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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啦,哪次不實驗 ─ 在空總「CREATORS 計劃」中,創作的實驗性意味著甚麼?

藝術實驗空總Creators媒介化文化實驗室

2021-03-10|撰文者:陳晞

我們今日的文化實驗室將怎麼看待自己?
它將從何處開始闡述其自身的歷史?
這只是一小群的藝術家,擅長挪用公共空間與社會流動的文化符碼,拼揍一些對整體社會的投射與聰明狡獪的類比指涉與象徵行動,
還是它在中介現實的流動媒介裡反身性地拆解逐一接壤被脈絡形塑、同時又努力要掙脫束縛,企圖形塑對未來突破性的建構的文化科技行動?
這對於今日的、十年後的我們來說,具有絕對迫切的重要意義。
—— 李士傑,〈今日,文化為何實驗〉,2018/12/9

C-LAB「CREATOES創研進駐/支持計畫」文件式成果發表展覽「實驗通信」開幕表演現場。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實驗啦,哪次不實驗?

最近加密藝術席捲了全球藝術產業,從Twitter到Clubhouse,收藏家、數位藝術與設計創作者、新創企業、區塊練產業與流行產業,無不摩拳擦掌地迎接這個新時代的新市場。這時候總會有人會問:那臺灣呢?為什麼我們似乎還看不見這種新興市場,在臺灣藝術產業中的曙光?
在C-LAB草創之初,曾在空總進駐的「數位人文網路平台平台計畫」,便曾邀請專業領域工作者組織工作坊與論壇(註1)。當時,計劃主持人李士傑便以「當代藝術加密貨幣交易:公共性的意義與機會」為題目,在藝術文化的領域中提出了以加密貨幣流通數位藝術的可行性。後來李士傑逝世,對利用加密貨幣流通數位創作的討論也僅存在於科技媒體與「幣圈」中。對於臺灣的產業環境來說,他跟所有實驗者一樣,擁有的時間與資源,能做的是埋下種子。等待有一天國際潮流崛起後,再進一步灌溉、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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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總曾於2018年12月舉辦「區塊鏈生態系國際論壇」。圖/C-LAB提供
空總C-LAB作為當代文化藝術實驗機構,它有意識地承接紐約「E.A.T.計劃」、先進視覺研究中心、龐畢度IRCAM等自1960-70年代開始,到德國的ZKM、日本NTT ICC與後來的MIT「Media Laboratory」等藝術與實驗機構,藉此進行國際連接與國內的跨學科實驗。
加拿大 Banff 藝術中心出版的《文化實驗室》一書,曾探討了這種藝術計劃與實驗室結合、時常被國際間俗稱為各種「媒體中心」的實驗機構的歷史脈絡,並將不同時期的機構實驗方法分為「實驗室與藝術計畫互動合作」、「媒體中心」與「當代工作室-實驗室」三個階段。作為C-LAB重要的機構核心計劃之一,「CREATORS 創作/研發支持計畫」較貼近於當代工作室-實驗室的方法範疇。然而,在空總這塊周圍房價每坪百萬起跳的首都蛋黃區上進行創作進駐,那創研計畫中的實驗性,便不只是關於藝術家與機構之間的事情。
延伸閱讀│專訪鄭淑麗談「LAB KILL LAB」:行動主義公路之旅,和永續思維的轉向
網路文化工作者李士傑對於文化實驗室在藝術、創新與研究的想像。圖/取自李士傑個人網站

測試創作過程與分眾/社群關係的想像力

直到創作者的生命終結之前,創作永遠都在實驗的路上。三年來,CREATORS計劃的獲選團隊,也逐漸透露出一種空總在此計劃所呈現的場所、分眾與跨學科的實驗面向。許多進駐團隊與藝術家都在個人的創作中,進一步提問、發想、醞釀、呈現樣本並進行階段成果的展示。然而,在計劃過程中,創作者面對到的私人創作過程中的實驗,與面相公眾的展示需求相碰撞時,也正在實驗這種創作與分眾關係之間的新互動模式,在目前這個當代創作總需要公部門補助的環境,實驗過程與公眾展示之間所營造出的關係美學,更是在補助機制環節中的所有參與者,都在思考的一種擴延創作的方法。
從這個角度來說,或許CREATORS 計劃更為深層的價值,是以支持創作實驗作為出發點,將創作引導到分眾或社群的對話關係之中。此次在「實驗通信」中的幾個進駐團隊的成果中,部分創作團隊在思考如何於這種補助機制中,讓創作與過程中的實驗性、擴延至分眾時,給了我們幾個值得參考的例子。
例如藝術團隊「引爆火山工程」《負地理學》計劃,除了相關的《焱族三部曲》創作展演計畫以及夜訪踏查的《夜行者計劃》之外,也在不同學科的研討會中發表論文,以創作研究進入跨學科的學術場域。「實驗通信」的策展人游崴認為,「引爆火山工程」透過讓藝術創作與學術研究更深入的交手,「探索一種藝術創作作為知識生產的方法論」。他們對展示「空間」與事件性的想法令人耳目一新,在過程中也可看出他們重視創作介入公眾之後的策略與效應。C-LAB CREATORS 觀察員沈克諭認為,該團隊「在議題的多元與觸及的廣度上,處理的是一般意義上的『大眾」(註2)』」。


走路草農/藝團的《噥噥時間交換所》,則是在「藝術創作-藝術場」與「農務-市場」之間,實驗在這兩種場域經驗之下的多重身分操演。藝術家交換了自己與父母的生命經驗,以此回應一個幾乎所有藝術創作者都難以面對的問題─讓父母了解自己在做些甚麼,並且主動邀請他們參與到自己的生命與時間之中。在計劃期間,走路草農/藝團從C-LAB的進駐空間與廣場,連接到高雄甲仙的麻竹筍林,並且分別在臺大藝文中心、八德市場有不同的現場展演。觀察員王瑀在文中指出,藝術團隊的「交換所」是在各種場域變形、移動、實踐,不斷強調著各場域之間的生活特性,發展屬於其合適的對話形式,發生不同時空下的「噥噥」(註3)。
延伸閱讀│C-LAB「2020 CREATORS 創作/研發支持計畫」獲選名單公布 & 臺灣聲響實驗室「2020 CREATORS」兩徵件計畫結果出爐
「你是我的菜」為兩年前同一地方參與聯展的主題,當時的招牌,兩年後依然在原地,所以決定延續這個有趣的緣分,用「噥噥時間交換所」來對話。圖/ 走路草農/藝團提供
「引爆火山工程」夜訪踏查的《夜行者計劃》。圖/引爆火山工程 提供

養份、種子、土地,還需要時間

然而,計畫總會遇到變化,例如江之翠劇場遭遇去年疫情的影響,讓原本藉計畫邀請東亞各地區的傳統藝術表演團隊、透過交流進一步形塑「亞洲」表演方法論(註4)的《亞洲音樂身體培訓交流計畫》,只能透過線上模式進行,並將此創作進駐的能量,延續到計畫結束之後與其他團隊的展演合作。又或者是遠房親戚實驗室關注網路言論自由與當代漢語文資訊傳播之監控的《芥面:正體中文版 1.0》,則因為2020年的疫情與反送中等多個國際事件,讓他們的創研實驗有了更貼近時事當下的積極意義。
游崴認為,在CREATORS計畫中的獨立文化工作者與藝術創作者們所嘗試的生產方法與產出的創作連結,也許要到好幾年後才會開花結果。從這個角度來看,「CREATORS計畫是給予這些思想的種子一個不同於其他補助機制的養份」,而正是這種養份(補助)、種子(創研計畫)與土地(公共性)之間的關係,結構出一種不同於國外在60年代以降的文化實驗室之機構實踐。創作實驗與研發,在臺灣有不同的問題要面對,也需要更多時間進行觀察,終究難與其他機構直接比較。
也許有些傳統媒材的創作者會認為,自己的創作也有實驗成分在其中,那為什麼空總的創研計畫卻傾向支持這些當代與跨域意味濃厚的創作與研究計畫?創作的生產過程總是神秘而且私人的,當它要考量到公共性與前瞻性兼備的時候,那麼這裡所談論的創作與研發實驗,便不能只是單純技法上的鑽研。我們可以從上述幾個創作團隊中,看到這些進駐計畫的實驗過程中、藉由面對不同的分眾與社群,在建立或介入關係之間實驗不同文化或藝術的生產方法。創作者透過這些生產方法,在各種分眾與時代精神之間,嘗試創作,回應並參與世界面貌的改變。
延伸閱讀│再基地:當實驗成為態度 衝撞藝術概念的實驗性展演
遠房親戚實驗室《芥面》。圖/C-LAB提供
安魂工作隊《的確是存在於二十世紀》。圖/C-LAB提供

註1:空總C-LAB曾於2018年12月舉辦「區塊鏈生態系國際論壇」,詳見活動頁面
註2:沈克諭,〈不在此時:時差的潛勢〉,CLABO 實驗波,2021.03.08,文章搜尋時間為 2021/3/9。
註3:王瑀,〈臺灣藝術創作計畫,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有雞就一定有蛋嗎?〉,CLABO 實驗波,2021.03.03,文章搜尋時間為 2021/3/9。
註4:謝鎮逸,〈2020 CREATORS「江之翠劇場」與「她的實驗室空間集」的觀察報告〉,CLABO 實驗波,2021.03.08,文章搜尋時間為 2021/3/9。
「實驗通信」展覽主視覺。圖/C-LAB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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