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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違半世紀,2026 杜象超大型回顧展再臨紐約:一覽藝術家早期至晚年的藝術脈絡及其對當代影響

杜象當代藝術回顧展大西洋MoMA

2025-06-25|撰文者:非池中藝術網楊詠翔編輯整理

睽違半世紀,馬歇爾・杜象(Marcel Duchamp, 1887-1968)的超大型回顧展將於2026年4月16日重返北美,自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揭幕本次展覽,預計展出近三百件作品、手稿與檔案,涵蓋其早期立體派時期至晚年觀念創作的各個階段。秋季巡迴至費城藝術博物館(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並於2027年春季移展至巴黎大皇宮,由龐畢度中心共同策劃。這不僅是自1973年以來首次的大規模回顧展,也象徵著對杜象在當代藝術史地位的再次檢視與辯證。

馬歇爾・杜象(Marcel Duchamp)。圖片來源:Ben Martin/Getty Images

策展人馬修・阿弗隆(Matthew Affron)指出:「這樣的往返本身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形塑了他展開藝術生涯的方式。因此,若要呈現一場完整的杜象回顧展,就必須說出他橫跨大西洋的生命故事。」

策展團隊包括 MoMA 策展人安・坦金(Ann Temkin)、策展人郭美雪(Michelle Kuo)與費城藝術博物館策展人馬修・阿弗隆,以「跨大西洋」為核心視角,強調杜象在法國與美國之間往返的文化軸線,並嘗試回答一個延宕至今的問題:半世紀後,我們究竟會看到哪一種杜象?

杜象仍是個謎,那這個時代我們會得到什麼樣的杜象?

杜象的創作總帶著謎一般的雙關與錯置:他將小便斗橫置,簽上「R. Mutt」質疑藝術機制;在《蒙娜麗莎》複製畫上添鬍鬚,嘲諷性別與權威;將自己數十件代表作品微縮放入旅行箱,創造出「可攜式博物館」。與此同時,他又在1923年之後鮮少公開新作,轉而投入西洋棋,讓「藝術家」這一頭銜成為空殼,留下無盡的詮釋空間。

杜象與《下樓梯的裸女(二號)》。圖片來源:Bettmann Archive / Getty Images

2026年,我們會得到什麼樣的杜象?策展人阿弗隆並不願預測,只說:「每個世代都會得到它想要的杜象。」觀眾常記得《噴泉》和《 L.H.O.O.Q. 》,卻忽略了他對複製技術與敘事策略的前瞻實驗;特別是他對「作品原件」與「觀者參與」關係的長期拆解。

2022年MMK杜象展,《噴泉》。圖片來源:MMK

郭美雪指出:「儘管我們常談論杜象,但對他的理解仍不完整。他的整體創作尚未被全面認識,大多數被討論的僅是冰山一角。他改變了藝術家身分的定義,也重塑了藝術的意義:從單一的意涵輸出,轉變為依觀眾詮釋而生的多元意義。」

安・坦金補充:「當我們問『這算藝術嗎?』,其實正是延續了杜象的問題。他的創作至今仍觸及偶然性、技術與去技術化、藝術市場的角色、人與機器的界線,以及原創性與作者性等關鍵議題。他與20世紀的動盪一起,仍活在我們之中。」

策展人的發言或許也預示,這場回顧展的目的並非為杜象加冕,而是邀請觀眾重新檢驗:在一個藝術必須於無限複製與即時評論中生存的時代,杜象的藝術觀是否依然銳利?

從全覽到觀點:杜象回顧展半世紀三部曲

1973年,MoMA 與費城藝術博物館聯手推出杜象首場大型回顧展,完整呈現其從《下樓梯的裸女(二號)》(1913)、立體派繪畫到晚年的觀念創作,奠定他在美國現代藝術史中的正統地位。該展被視為策展史上的重要分水嶺,也成為杜象生前與身後最具規模的個展之一,直至今日仍為美術館回顧展的參照標竿。

1973年杜象回顧展的官方展覽海報。圖片來源: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2022年,德國法蘭克福當代藝術館(MMK)則聚焦杜象創作的三個核心面向:幽默、機械與性別,藉此引導觀眾重新理解其對藝術與身份規範的顛覆方式。雖僅展出三十餘件作品,卻因命題鮮明與展覽策略清晰,在歐洲引發廣泛討論,成為二十年來最具爭議性的杜象個展。

2022年MMK杜象展,展場一隅。圖片來源:MMK

2026年即將展開的回顧展,無疑介於這兩者之間:既承襲 1973 年展覽的規模與時間跨度,又呼應2022年的當代命題,預計展出超過三百件作品,涵蓋杜象從20世紀初至1960年代的創作歷程。策展團隊亦強調「從觀點出發」,在保持歷史敘事的同時,提出對杜象各個層面的當代詮釋。從這三個展覽的發展軌跡中,不難看出杜象作為藝術史節點的彈性與再生成能力,也突顯出他始終被不同語境重新建構的宿命。

杜象的創作軌跡與展品亮點

杜象來自法國,早期創作如《下樓梯的裸女(二號)》,融合立體派與機械感,是他邁向觀念藝術的過渡之作。該畫於1913年在紐約軍械庫展亮相,震撼美國藝術界,推動現代藝術在北美的興起。如今為費城藝術博物館典藏,時隔半世紀將於2026年首度重返 MoMA 展出。

他隨後成為達達運動核心人物,創造「現成物」概念,將日常物件轉化為藝術作品。例如1917年的《噴泉》,他將一只小便斗橫置並簽上「R. Mutt」,挑戰藝術體系與觀看機制。雖原件早已遺失,杜象卻多次親自或授權重製,藉由版本間的差異深化其對作者性與複製的探問。

《噴泉》,1950 年(1917 年原作的複製品)。圖片來源: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另一代表作《 L.H.O.O.Q. 》(1919),則在《蒙娜麗莎》複製畫上畫上鬍鬚,並以字謎般的命名語戲:「 L.H.O.O.Q. 」,法語讀音近似「她的屁股發燙」,將性別、語言與藝術經典納入諷刺視野,也挑戰圖像的神聖性。

《 LHOOQ. 》,1919。圖片來源:Artnews

展覽另一核心是《手提箱裡的盒子》(1935–1941)系列,始於1936年,杜象將自己的重要創作微縮、裝入旅行箱,並分版、限量製作,成為行動博物館的雛形。這項長期計畫重新定義了原作、複製與流通的關係。當年華特・班雅明(Walter Benjamin)剛發表《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The Work of Art in the Age of its Technological Reproducibility),擔憂「靈光」(Aura)的消逝,而杜象卻選擇以微型複製品進行藝術生產,反而揭示藝術不在於唯一性,而在於觀念的流動與再生。
手提箱裡的盒子(1915–1923)。© 2025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ADAGP, Paris / Estate of Marcel Duchamp

部分重要作品如《大玻璃》(1915–1923)與遺作《Étant donnés》(1946–1966)因為為費城藝術博物館的永久裝置,無法移展,僅於當地展出。本次展覽以經典作品為軸線,重新檢視杜象對「藝術為觀念」的徹底實踐。從閱讀與觀看的矛盾,到原作與複製之間的遊戲,再到幽默對性別與語言的拆解,這場回顧展展現的不僅是杜象的創作總覽,更是一場跨世代詮釋的提問。


杜象在《噴泉》前吸菸。© Julian Wasser

五十年,是足以改寫藝術史語彙的一段時間。1973年的回顧展曾建構起一套時代性的敘事,而2026年的這場巡迴,可能不是終點,而是延續:透過跨時代的觀點與版本差異的呈現,讓我們重新提問。迷霧或許從未散去,但這場回顧展提醒我們:正是那無法被一言以蔽之的複雜性,使杜象至今仍在場。

REFERENCE

ARTnews
Museum für Moderne Kunst
Monosk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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