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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藝術中心:【一顆偉大的藝術心靈——略論李青萍】

2012-07-06|撰文者:周韶華


在20世紀50至60年代,我曾多次到荊州,但對李青萍的蹤影一無所知。由於眾所周知的歷史誤會,她被打入了最底層,完全被埋沒。只是由於藝術心靈的支撐,才沒有倒下。粉碎四人幫後,美協恢復不久,得悉李青萍的遭遇,瞭解了她的藝術與人生,便與湖北僑聯一起策劃為李青萍平反。報告省委後,當時的省委書記十分關心,還親自到荊州李青萍的家中去看望她,從此,李青萍被徹底平反,得見青天,她的藝術也重見天日。

  一九八六年七月,由湖北省美協主辦的李青萍個人畫展在武漢琴台文化宮開幕,她的繪畫風格和藝術造詣深深地吸引了湖北美術界,也極大地震撼著我的心靈,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處在完全被孤立、與世隔絕、生存極端困難條件下的李青萍,藝術思維如此鮮活,本體語言如此生動和有現代感,色彩如此熱情和富有人情味,沒有傷痕,沒有眼淚,灑向人間都是愛。這實在是一個奇跡。再者,在近二、三十年間,她與西方的藝術信息完全斷絕,為甚麼在油畫藝術語言的表現上,不但未落伍,而且還有新鮮的視覺衝擊力,這種藝術魔力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我們只能從她的藝術理想與人生合二為一去尋找答案。

  青萍的畫風與神韻是與她的人生經歷緊密相關的,她似乎在坎坷的心歷中找到了繪畫藝術的慰藉。在她的畫中,找到了對人生坎坷解脫,如鹽入水,有味無痕。李青萍的畫屬於超遇激越的意向性流變抽象結構,它以凝重瑰麗的色彩,豐富奇妙的聯想,憑積澱於心靈的印象畫感覺,形成了潑彩圖像所獨具的浪漫情調。

  李青萍一生多半辛酸,數載寒窗,輾轉漂泊。但在風風雨雨、坷坷坎坎中,仍葆藝術青春,在封閉的環境中仍保持著創造的活力。在她的畫中奉獻給讀者的是喜悅,是一顆偉大的藝術心靈。

  李青萍的祖輩和父輩擅長中國的潑墨畫,耳濡目雜,年幼的李青萍,少小的心田深受先輩意象寫意文化的熏陶,儘管中國的潑墨畫與印度的潑彩圖非出一道,但卻是東方文化的主流。李青萍繪畫的天才和靈氣,與其祖傳的潑墨藝術有著水乳交融的內在聯繫。幾十年來,青萍畫已臻於爐火純青的境地,而潑墨畫對潑彩圖的影響,潛移默化,不露其痕。加之天賦過人、好思、敏捷的性格,與其祖傳的潑墨風格一脈相承,培育了青萍畫的底藴。

  二十多歲的青萍,來到上海十里洋場,正值其追求藝術的黃金時代,她既可以承襲中國的寫意技巧,同樣可以另辟新徑。西洋畫派馬蒂斯、畢加索、凡•高等大師的理論與實踐震撼著李青萍的心,邁入新華藝專的李青萍,很快就迷上了抽象變形、朦朧浪漫的繪畫風格。這既是一種巧合,更在於青萍幼小心靈播下的那顆種子逢上了適宜的氣候。色彩學、光學原理的吸收運用,各項正規嚴格的基本功訓練,使青萍的繪畫水平得到長足的進展,錘鍊培養了她那跳躍敏捷的思維,形成了她獨特的藝術魅力。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踏上南洋新加坡的熱帶椰林,在繪畫藝術上孜孜以求的李青萍,尋覓到了融匯點。海天晴朗的藍色,飄灑自在的熱土人情,熱帶氣候所特有的透明色調,與她本來就帶有海洋情調的畫風一拍即合。薩都拉翁的潑彩圖,海浪般的漫溢,正如他那動人的紅鬍子,一下子就扣住了李青萍的思維。她認定,找准了自己繪畫藝術的合適位置。從此,李青萍將潑墨畫、西洋畫和潑彩造型語言有機結合,創造了一個童話般的藝術世界。

  當痛苦和災難降臨在李青萍的頭上時,人生坷坎,無情的歲月要奪走她美好的青春時,她並沒有崩潰。漫長的三十五年時光,她憤懣、迷茫、抗爭。幾十年痛苦生活的磨礪,使得青萍的畫超塵拔俗的意味,藴藏著感人肺腑的人性自由力量,人們看到的是更為老練而凝重的深刻的高品位之作。如《迄求》、《我愛你》等,令人流下辛酸的淚水。又如《脫了繮繩的馬》、《葫蘆胎》等,又令人掩卷長思,久久難以忘懷……但其風格依然是那樣汪洋恣肆,青萍的畫似乎迫不及待地向人訴說著。這裡有對青春的回憶,南洋風光的依戀,更有對人性的追慕,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李青萍的畫,無論在繪畫語言的創造上,還是在藝術道路的選擇上都經過了艱難的歷程。如果說她的前期作品是以潑彩圖、西洋畫與風光描繪為主的話,那麼她的後期作品,則體現出東方寫意與西洋畫技巧的珠聯璧合,畫風更為成熟、凝重和浪漫不羈,在藝術中更多地體現了人性呈現了藝術的本真感覺,是一位極不平凡的大藝術家。

  李青萍,是荊楚兒女的驕傲,是祖國人民的驕傲,李青萍的潑彩圖是中華民族藝術殿堂的瑰寶,是中國現代美術史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