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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境畫廊:【談起林慧姮的作品】

2012-11-20|撰文者:陳泓鑫


談起林慧姮的作品,很多人都會想到「恐龍」,這個林慧姮從大學就開始的創作主題。只有很少數親密的人才知道比恐龍系列更早開始並持續至今過百張的紙上素描作品,以及它對林慧姮創作的影響。那些線性的構成語言和其中極大的自由發揮空間,更可說是林慧姮在處理恐龍系列時調劑與反省的良伴。

然而在從前,林並沒有真正將這些素描視為作品,直到2012年恐龍系列暫做一個段落開始。

林慧姮的恐龍系列作品總帶著繽紛的色彩卻企圖鉤勒出"人與自然"這樣的斗大議題,談論的文本涉及人對待自然的霸權宰制、輕視生命以及無視自然警訊等。以恐龍為主角,有時時空在當下有時在過去,恐龍代表著上個世界霸權、似人非人的異獸、過去的遠古的、經歷過末日、無法真實體驗的存在、人類文明的另一個邊緣象徵。場景從自然場景發展到風景,再到風景中的人文與人文的風景(山水畫),一切始終沒有離開環境問題與人文意識的討論。

而最近,她發現如果要表現「自然」與「人文」的調和,作者本身的心境更是繪畫表現的重點。若懷著理性運用知識觀賞作品,所得到的也是理性運作的知識文本,是早已知道的經驗或是能推敲出來的知識。這對創作者來說亦然。然而繪畫之所能純以視覺感受為語言,自有其無法轉換成文字言語的特質。在創作母題未曾改變過的狀態下,林將風格由具象轉為半抽象與抽象似乎具有屏棄傳統以知為視的觀看方式,同時更著重在感受與性靈的提昇。

在林慧姮新一系列的創作中,明顯可辨認的形體與意符少了,卻多了許多無法預期的筆觸、創作者的情緒以及她的結構語言。自然植物形體的模糊炸看下有著存在主義的命題,然其中浪漫的特質又帶著更多對時光的感觸,細細品味就像某一幕景色的閃燃,瞬即自記憶裡消逝溶解開了去。這樣細膩的女性特質與情感,在眾多具有存在主義觀點的作者中是十分少有的。

林的作品以刻畫某個自然或想像的景物為出發,充滿情緒的碎語堆疊出一片未經整理的雜樹林,充滿野趣,失序脫軌的令人著迷。若說以往的林慧姮描繪的是一個故事、一段文字,今日的她則是在畫一種「生機」,是隨時與時光同步的感受。林慧姮所畫的生機,是不受人類文明影響的自然、不受馴的走獸禽鳥、不刻意栽種修剪的樹林、不為文人雅士服務的枝椏。處處不為人著想卻是進入當代後人類文明最缺少的自然經驗,也因此而難能可貴。

選擇這樣的場景就如同選擇恐龍為創作主題,林慧姮選擇了人類文明體制外的元素,從邊緣回頭討論人與自然的問題。而雜木林與野山水同時也成為了林慧姮追求靈性的心境象徵,野雜而不拙,反而顯現出一為創作者追求的自然的態度了。

創作本該是在即自然的狀態下所形成的作者面貌,然而藝術家為求生存往往將作品刻意商品化,同時自己也工廠化、商業化。與之相較,林慧姮的創作顯然是走向以自身感受經驗為出發的狀態,追求知與真的平衡。在以市場為掛帥的當代藝術中,算是極為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