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既不生活在德州，也不生活在巴黎。

從兩年前開始，姜波將自己家中的各種物品捶打成不規則的球體，大大小小有幾十件之多。創作之初，這些作品並未寄予太多觀念或是視覺上的訴求。天花板或是一個可樂瓶，一件童年的玩具，還是一張用過的紙，無論它原本是什麼，有什麼樣的功能和意義，或是和自己有什麼重要的聯系，都被同一種方法和邏輯處理，反復敲打。它們都會，也只會變成一個球體。

相似的勞作，並沒有讓姜波覺得乏味，反倒每一次敲打都給姜波帶來一種純粹的加工快感，像是過去付之一炬。它們面臨著全新的命運，有著一致的邏輯和等同的形式，經過制作上的反復捶打，獲得了一個全新的屬性，一批既無法確定它的美學經驗，又無法肯定它的現實意義的圓球。也因此，它對我們以往的觀看經驗構成了新的挑戰，這些圓球的身份與它原有的現實、歷史的距離變的模糊不定，它只存在於一切可被聯想的可能之中。

金色的天花板被捶打成一個碩大球體，旁邊依附著一個頗為豪華的頂燈，掛在展廳的一角。旁邊的書架和燈下的一堆球體，並無多少聯系。另一角，被球體塞滿的窄門，鋪在地面的床氈，有一搭沒一搭的拼成一個不完整的場景。我們似乎可以看到一些現實生活或是家庭場景的蛛絲馬跡，但這一切又好像充滿彈性，相距遙遠。

不確定的感知經驗，往往比“精確”本身更接近於現實。這裡既不是德州，也不是巴黎，它混合著德州的荒蠻，巴黎的夜色，人們一直活在德州和巴黎之間。 文/崔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