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敘述
蔡瀾和倪匡-老友講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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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石元作品
每次赴台中,都要去附近的三義走一趟,到過三義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木雕之鄉,鎮上有幾條街,開滿了木刻工藝品店,讓遊客懷疑村裡的人,是不是個個都幹這一行業的。
那麼多家店舖,走進那一間才好?第一次去三義,我就摸上了「三義木雕博物館」,那裡收齊了當地標青的作品,只要把所有木刻看一看,就知道誰是真正的藝術家,誰是匠人。兩者之間,也就差那麼一線,比較一下,即見高低。
最吸引我的,是黃石元的創作,不刻拿著大刀,怒目相視的關公,也沒有張牙舞爪的達摩,不刻鷹,不雕象,只有造型安逸的人。
釋迦也好,行者亦妙,他的神明和僧人道士,都不像仙,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一個有煩惱和喜悅的人。
技巧異常地高超,人物面孔以工筆寫實:衣著則用粗獷的刀法寫意。木刻刀拿在黃石元的手上,像一塊木炭,在紙上輕描又輕描,一層層,意境極高。
趣味盎然是黃石元作品的特點,每張面孔似乎都在說一個故事:《野叟》形容一位高傲的雅士,不隨波逐流,拂袖而去;《市佬》寫一位長者,飽受滄桑,已不問世事。
好不容易地打聽到這位藝術家的住宅,上門造訪,黃石元先生原來很年輕,四十多歲吧,平易近人。
他帶我到三義的工作室去,看了許多未完成的作品,后來我又到台中「鶴軒藝術中心」看他的展出,一系列的作品有「彳亍」,「木懷古韻」、「如是菩提」和「心象行者」,人物的造像,一尊尊地從嚴肅的表情轉到歡笑,是很有趣的。
最后一次見面,黃石元送了我一尊小小的木刻,描寫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被大人強迫打坐,皺起眉頭,心有不甘,但可愛到極點。看了又看,發現這個小孩,樣子長得和作者一樣,大概是在商業與藝術中的掙扎,有感而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