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池中藝術網

新苑藝術:【張琪凱 - 虛與實的微觀論證】

2012-07-27|撰文者:陳潔、林牧葶、戴嘉文


融合中西的創作美學

複合媒材的裝置藝術,是張琪凱獨樹一格的創作語彙,1992畢業於中國美術學院,隨後赴義大利米蘭國立美術學院獲得碩士,談起中西美術教育的異同,張琪凱有著深切的體會。中國的美術教育建立於傳統寫實表現西方系統之上,注重表現的技法與繪畫的基本功,而西方的美術教育則較為自由,頃於培養藝術家的開闊思維與宏觀視野,較常接觸西方當代藝術與新媒材的嘗試。

大概是受到當時在米蘭的教授影響,張琪凱的作品,多屬觀念藝術的呈現,並帶有極簡主義的味道。在義大利期間對於新媒材的嘗試,不僅使張琪凱對於材料的掌握上更為得心應手,對於三元立體空間的表現,也有敏銳的感受力。在創作歷程上,他以西方當代藝術的表現語言,融合中國文化陶養下的東方思維,開創屬於自己的一條藝術道路。

普世性的當代語彙 若是單以東方思維來概括張琪凱的作品,似乎又過於單調偏頗,張琪凱著墨更多的是全人類個體共同面臨的生存處境,不分種族、不分中西。實際以作品來透視張琪凱的觀點,或許較能更為精確。例如《墨鳥》雖見鑿於中國藝術大師八大的木鳥形象,但透過老式的木頭傢俱與鐵板的柔剛對比,探討的是傳統與現代工業的拉鋸,透露出對現實狀態的一種不滿。而《地圖》系列作品則是張琪凱對於世界人口範圍、地區的發展差距、與大環境的反思。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北美洲與亞洲相接處,彷彿兩頭張牙舞爪的怪獸正在相互交鬥,頗有暗喻性的寓意。

消逝的哲學:生命與時間

面對現代社會的快速變化,與人類在大環境下面臨各種衝突,張琪凱以其感性的小品風格,表達對生命存在與時間流轉的探討。在《鐘擺》這幅作品裡,六個搖擺不歇的鐘擺,與六個逐漸凋零殘缺的人型面具,形成不安的強烈對比,如同背景文字所述說的,「我們擁有一切,我們一無所有」,張琪凱試圖去詰問我們擁有了什麼?又缺失了什麼?有趣的是,作品裡的人型面具其實是張琪凱自己,最初在義大利翻模時其實並非為了創作,回首再看,面具的歷史也與作品意涵形成一種趣味性的巧合,從完整形態,逐漸殘缺,到最後消逝,
  
張琪凱的談話,帶有一種細緻的獨立意志,如同他的作品一般,既是孕含廣闊的視野也訴諸細膩的感性面,對於人類的生存狀態,面對孤獨的處境,面對現實社會的各種誘惑以及衝突,譬如人與人的、民族與民族的,國家與國家的,又或是窮與富、南半球與北半球,身處於一個既變動又恆常的環境,人類如何自處,又該何處何從,張琪凱以其獨觀的消逝哲學,來同時挑戰觀者的視覺與思維感官。

張琪凱笑說其實自己也不太能完全言明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說若真的全說得清,也就不需要創作了,也許就誠如立體派大師布拉克(George Braque)所說:「藝術的唯一價值,在於那些不能言述的!」

衝突與和諧共存的時間

對張琪凱來說,時間具有雙重的意義,是停滯的也是永恆的,停滯是在某時某刻發生的事件或是思考,永恆則是不停流動、不停流逝卻亙古存在的水;同樣的概念,張琪凱創作的方式是讓稍縱即逝的靈感記錄下來的視覺日記,讓視覺日記記錄靈感產生而使時間停滯的瞬間,再利用時間的永恆,讓靈感跟隨時間的流逝,使想法堆疊後變得成熟、變成作品,或者靈感隨著永恆的時間而逐漸消逝。在《午時子夜2號》的作品中充分展現他對時間的雙重意義,鏡面下虛擬的時間反映出看不見的真實時間,虛擬與真實相反的存在著、進行著,直到午時虛擬與真實交會、共同的存在。

以人為基礎的創作

張琪凱的創作思路是雙向的,創作理念決定了使用的材質,材質的激發創造了作品。創作的發想是透過關心人的生存狀況和生存方式,來觀察人與人、民族與民族、國家與國家的生存模式,以及窮人與富人、北半球與南半球的對立關係,而對大環境下的各種衝突與戰爭進行思考,提出問題,而後在時間的推移下逐漸發現適合的材料,在《夢遊1》裡,破碎的面具與倒著走的時間,讓對的材料表達了人的內心狀態及創作想法。《無題5+Untitle》則利用冰冷質感的鋼鐵及灰暗顏色的壟罩下,使觀者感受內心的孤獨。除了利用材質表達情感與對比外,在《無題1》中,藉著複合材質的實際存在感,而非平面的畫作,促使作品更加貼近觀者的思緒,也傳達出人藉著誘惑達成一心渴求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