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水蔓延時——Melanie Daniel行過「花與幽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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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雪覆蓋的北冰洋、南極洲，冰帽正以我們想像不到的速度崩解，廣袤的海水逐漸覆蓋土地，也蔓延至Melanie Daniel（b.1972）將在Hiro Hiro Art Space展出的個展「花與幽影之路」（The Way of Flowers and Ghosts）。海水孕育生命，也預示了災厄，Melanie Daniel以油彩架構近末日的魔幻時空，在那裡，花朵、樹林、人造物、人類活動在地表所留下的痕跡等光與影，安靜地相偎相依，如夢似幻地共同存在於漣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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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用畫筆訴說了現今地球最大的危機，也是人類史上最大的議題——氣候變化(Climate Change)。多年來，聯合國的氣候變遷科學家們不斷以各項數據指出，人類正走向一場我們親手打造的巨大災難。但要如何想像海平面上升後，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這是催動Melanie Daniel創作的核心——將抽象的科學數據具象化，關注人與自然的新關係，建構出立基於現實的平行宇宙。她說：「我堅信即使是最悲慘的『事實』，也能產生唯美的敘事(narratives)和印象(impress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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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anie Daniel生於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British Columbia），目前定居於以色列。英屬哥倫比亞省是受氣候變化影響相當嚴重的省份，數月飄散不盡的森林大火灰塵、過於溫暖而水中生物盡數消亡的湖水，是藝術家往來兩地，膚之所觸的現實。若全球持續漠視自然界的劇烈變動，藝術家童年記憶中曾綠意盎然、生態富饒的原鄉將不復存。這或許是Melanie Daniel內在最深層的恐懼，也是她在作品中反覆訴說的主題。在最新系列作品中，她讓流淌的水漬對比抽象厚塗的圖案，加拿大的林野以一種生猛、拼貼的姿態扎根水中。Daniel除了回望與自然共感的遠古樂園（《濕地(Wetland,》系列，2021），也預視不遠的未來，我們又將留下什麼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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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未來世界的一切事物因水而靠攏，發出某種兼具科幻、童話、人工、自然，七彩卻又透明的螢光。這些光球聚在一起，讓人隱隱不安，如同奧地利心理學家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所言的「離奇詭異」（德文為unheimlich），我們所自認理解、熟悉的事物中，隱含讓人無所適從的陌生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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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的開始，是一隻小小的糞金龜。Daniel回憶：「我記得有一天，我坐在陽光下看著一隻糞金龜推著球滾上一個沙丘。那是一個寧靜的時刻，一個微小的事物，我快樂地觀察這隻昆蟲不斷重複薛西佛斯般的例行公事。」在那微小的視角轉變的時刻，她感覺自身「關於藝術、家庭、生存和其他永恆循環的思想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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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彷彿走向終點之際，糞金龜在藝術家的腦海揮之不去。當一切景物淹沒於海水之下，她提供了一種「更近距離地觀察植物—動物—人類新關係的途徑」，面對此刻身處的、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讓Daniel更進一步思考：「我們如何與自然世界同步，重新將自己的節奏與地球、海洋和天空的節奏連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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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幽影之路」的主客易位了，人類即便現身，也多半被巨大的自然所包覆，如《I See You》（2021）全體通藍如水潮的女孩，在粉色房間望向窗外，暗夜中沒有星星，但有一雙如幽魂的巨大眼睛；《我們是星塵(We are Stardust)》（2022）人們腳下不再踏著土地，走向的是如雙生子般生之花與死之幽影相伴的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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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Daniel描繪的更多是人類足跡逐步退場，自然重返的新世界。在最新創作系列如《黑天鵝(Black Swan)》（2023）、《暴龍•花(T-Rex Blossom)》（2023）等無人場景中，欣欣向榮的樹體銘刻著骷髏仍兀自生長，人的幽魂則漂浮在象徵對自然傷害的伐木、借喻文明的花瓶與指涉科技的遊戲數碼符號中，如古文明遺跡，共同存在於世界的吸吐之中。有意思的是，《哨兵(Sentries)》（2023）集合了前述所有元素，森林環繞著一片神秘的核心，遠方有路通往未知深處，畫面中央是四只型態各異的花瓶，瓶身集結了風靡上世紀80年代的街機遊戲Pac-man與近10年前科技巨頭Google開發的網頁遊戲Dinosaur Game。我們不清楚「哨兵」 （sentries）是那些阻擋去路、畫著具警世意味的Pac-man中的“小鬼魂”圖樣的人造物，還是如看守者環繞花瓶的自然巨木，藝術家跳脫了「以人為本」的窠臼，嘗試用生物、甚至是無生物的角度觀看這個近未來的世界，用全新的視角，開拓反思自我與環境新關係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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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奇詭且生機勃勃的、非人類中心的未來生態系，沒有什麼確切已知，一切皆有可能，Melanie Daniel說：「我避免了直接描繪喪亡的末日景象，直接描繪厄運會顯得平淡無奇，它需要緩緩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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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張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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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期｜2023.07.15(六) — 08.20(日)
開幕｜2023.07.15(六) 4:00PM
地點 | Hiro Hiro Art space(台北市中正區紹興南街10號)
* 藝術家將會蒞臨開幕現場進行導覽。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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