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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公館

【小恍煌】韋嘉個展

  • 展期

    日期:2017-03-12 ~ 2017-05-14

  • 地點

    台北市松山區敦化南路一段21號

  • 參展藝術家

    韋嘉

  • 谷公館將於2017年三月推出韋嘉最新個展「小恍煌」。韋嘉為中國當代「七○後」世代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之一,從03年起由版畫轉入平面繪畫,也即將邁入繪畫生涯第十五年。2016年是韋嘉一個重要的年份,從川美舊校區坦克倉庫工作室,搬到美院新校區,草木扶疏生長,欣欣向榮。同時也接下版畫系主任的工作,彷彿從隱士般的狀態,重新打開工作室的大門,與廣大的外界接觸。人性的探索從側寫回到交流。新作品延續一貫往內深刻的精神哲學的探索,同時在藝術語言表現上呈現往外輻盪的力量,色彩的敏感與筆觸的流動是持續的探索。七件較大尺幅的作品,令人想到「紅樓夢」裡的詩籤,每件作品有一個自己的生命。《小恍煌》彷彿忽然乍臨的繁華。《小說世界》是一個安靜沉穩的藝術裡的時刻。《埋寄煙雲》有韋嘉一貫的細膩貴族氣息。《河流》是一個怦然水霧中的世界,優游其中,氣韻流動。《遺少》或許是繪給所有那些,在同存於兩個時間或兩個空間裡徘徊的人,踏出其實又再次走入自己永遠的奼紫嫣紅的世界。而《遲年急景》裡日正烈午下的人,手裡拿著調色盤與畫刀,像是立下「已有丹青約」的誓言。

    邁入42歲的韋嘉,仍然拿著調色盤,戰戰兢兢,不疾不徐,時刻不懈。


    《獨自一隅的自由與焦慮——韋嘉的畫與人》

    文/ 李峰

    我對版畫最初的反感來自于大學時候。我想它的源頭可以直接追溯到魯迅著名的那句:“當革命時,版畫之用最廣,雖極匆忙,頃刻能辦。” 無處不在的魯迅又以革命的名義推動新木刻,但跳入我們眼簾的卻全然黑乎乎一塊,似乎煤渣掉到發黃的爛紙頭上,髒手一抹,費勁擠出幾個含糊不清人形與物象——這就是木刻?這就是版畫?聲名固盛,難以勾取少年心。後來我想,對版畫誤解還不止於此,說到底來自于對“成教化、助人倫”勸誡功用的過分發掘與利用,它的複數性又很容易讓人想到戈培爾的名言謊言重複千遍成真理。對於年輕的藝術學子來說,很容易憑情緒、憑印象而心生抵觸——破壞和否定、面對既往的反叛和挑戰才是先鋒,繪畫“落伍”了!在觀念的大旗飛舞,裝置、行為、影像競相揚鞭,你追我趕,此起彼伏,熱氣騰騰中,繪畫怎麼能還在那裡原地踏步地、我自巋然不動?

    大學三年級下學期,韋嘉來到安徽,默默看著住戶、行人在徽州古建築幽暗晦明空間中飲食起居,穿梭往來。任由各色人等體內外穿梭的徽式古建默然無聲,靜靜看著時光不為任何人停駐。在周遭的欣喜、喧鬧與興奮中,韋嘉突然覺到一股微妙、距離和錯位在心間跳躍,依然生活期間的人們穿越著古今而不覺,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和諧自如。朦朧與衝動帶著無聲的巨響撞擊著韋嘉——是不是可以脫離對所畫對象形、色彩、光影的老老實實的照搬照抄,而是呈現心理感知的再現?一旦打開這個茅塞,所謂的畫種與材料便不再成為限制。版畫,經由理性、不可逆轉先後製作的程式,仍能表現出人最初的新鮮的感受與生動,這甚至是它獨特的妙處之一,訓練一個人駕馭自己不可遏制的藝術激情的極佳方式。憑藉一定的手段將個人微妙、豐富的錯亂之情理性準確地表達出來,並被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他人所感知感受,這不僅是繪畫的魅力,更是我們貢獻給宇宙的最偉大創造之一,目前我們稱之為文藝。豁然開朗的韋嘉,一發不可收拾,不僅一舉擺脫了對版畫的誤解,甚至找到了藝術的價值,生活的依託。他最初的一批石版畫帶有粗糲的生澀感,如毛玻璃版的顆粒感看上去和人生活的艱澀相對成趣,這或是那時韋嘉是無心之舉,也許更是之前所有壓抑與不順積累起來的爆發,水到渠成的表達。很快,韋嘉進入到近動畫風格,少年形象居多,空間有所錯位和錯亂,畫面有形象和內容,但並不是說事和講故事,飄乎著青春感傷氣質和不安定情緒。這個時候的韋嘉很容易被視為無故尋愁覓恨,但跟他有過一定近距離接觸的人會知道,韋嘉不是在裝腔作態,而是勇敢在面對——也許會被嘲笑然而確實存在一種真實的情緒。有藝術家說如果不是選擇了做藝術,真不知如何這輩子該幹什麼,生命將如何進行下去。我相信韋嘉對此感同身受。畢業後韋嘉來到四川美院工作,同事們每天看到早上準時出現在校園工作室的他,會發出川人特有的直率友善而調侃:“韋嘉你太理性了!”對藝術家來說,太過規律和一如既往的生活往往意味著刻板、缺乏想像力,沒有創造力。這和版畫的工作方式像極了,規定動作,按流程走。工作室中的韋嘉又並沒有全力用在畫畫上,他說一天能保證四個小時在畫面上動手就足夠了。太多時候韋嘉只是待著,在他看來是進入到他所熟悉的情緒與氛圍,在常人看來卻又似乎是在空耗光陰——韋嘉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畫室焦慮,對此韋嘉毫不諱言——在我看是他繪畫最重要的源發點,體驗並忍受這種焦慮或許是他工作中最耐人尋味的價值所在。

    韋嘉學版畫有些偶然。四川美院附中第一名的韋嘉走訪中央美院附中時,看到同齡們的同行們已經在畫油畫了——在自己學校,是老師不教,學生也不畫,沒跑呢人家已經在前頭。一個師兄建議韋嘉先考版畫,曲徑通幽,進去之後就自由了,幹什麼都行。真進去之後,韋嘉才發現,中央美院版畫系的傳統太強大了,系統也是如此完備,大學期間除了選修課,一切遠沒有那麼自由。於是乎,一個熱愛油畫的學子在山高水闊的夾縫裡,帶著缺乏感覺與感情的心情,不明就裡的持續過了三年,並不知道前方在哪裡。

    那個時候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版畫和繪畫會佔據我後來那麼大的時間和精力。那個時候也斷然想不到,一個名叫韋嘉的人不久前也剛剛經歷對版畫的不喜歡和無奈。此刻,那個人正揮著大汗搬弄沉重的石頭,細細打磨,任由油墨染了指頭額角,印出整潔清美的畫幅來。再後來,這個人將畫筆從石材轉到布上,油墨換成了丙烯,畫面卻依然整潔清美,尺幅卻變得更大,畫面也自由流暢起來。

    韋嘉很少談家國天下的大事,也不太談所謂藝術的圈子。雖然韋嘉說過911事件震動著他,雖然他是藝術市場最初的受益者之一,但韋嘉始終沒有關注我們宏闊巨變的大時代和起伏轉折的藝術小時代。在他的畫面中你看不到這一切。911事件留給韋嘉的印象很個人化,最強大的國家都瞬間被攻擊了,標誌性的建築說沒就沒,“不安全”和“不確定性”隨時降臨到每個人身上。宗教、信仰、反恐這些政治正確的思考跟韋嘉沒有關係,無知者的歡呼也沒有引起他的憤慨。同樣,市場的成功、過早帶來的相對財務自由也沒有給韋嘉年少者所應有的興奮、成功者的游刃自如。他沒有廣闊的交遊,也沒有細心留下不同時期的畫、自己完整的手稿、檔案——這些都是做回顧展、成為大師的重要準備。相反,韋嘉覺得自己的畫貴,並且不擔心別人說他矯情。他也懷疑別人對他好多半是因為他的畫貴,無論市場推手們,還是學術專家們。藝術市場風起雲湧、各領風騷一兩年的當口,盛產畫家的四川美院嗡地一聲噴出無數畫蜂,停住在北京絢爛的市場花園,最早沐浴市場之風的他卻一直都安於西南的一隅。在四川美院老校區樹叢背後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韋嘉實現了從石版到布上丙烯的轉折。那些看上去單純乾淨的少年以略顯停滯的動作居於畫布中央,很快,人物的形象由平塗變立體,由無思的歡樂轉而少年沉思,舒朗中有一股含蓄的控制力在背後。不覺間韋嘉已經離開了那些色彩漂亮、動作帶有兒童稚氣的類卡通漫畫風,而介於他最初石版畫裡艱澀粗礪味道與唯美風格之間。這個時候,韋嘉將自己情緒與畫面的距離保持得最為適中,畫中更具立體感的少年自帶光源,血和流動的液體順著射入的箭頭滴灑下來,如西洋繪畫中被射中的聖· 塞巴斯蒂安,只是稚氣面孔的面孔與唯美化的處理讓這一切顯得沒有那麼血腥殘暴。

    同樣很快,韋嘉這些備受市場歡迎的明朗而憂傷的畫風,被迷茫、游離、混亂與倔強的執著所替代,昏暗幽晦中似乎寫生般地呈現出為直接性和未完成感。這和他在生活中的情緒直接相通,既敞開了胸懷,又極度自我。今天的韋嘉依然放任著迷離的閥門,常常踏入一個自己也難以清楚言說的未知之境,冒險而暢快。時至今日。

    那些色彩暗淡、情緒含混的畫面,不會讓人想到同樣畫面灰暗的培根。培根更為神經質,在神經質裡有著明確的指向,以個體情緒畫出二戰後人類失望與失敗之餘的痛苦嚎叫。韋嘉也沒有張愛玲式的冷眼旁觀,對人性的清醒認識與無情批判離韋嘉太過遙遠,他不以為自己能夠洞悉古今。韋嘉只是覺得能把自己的情緒表達清楚就可以了,他的自由存在於他的自我疑惑中。在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觀看到尹朝陽第一個個展時,畫面上青春倔強的勇敢與乾淨很打動他。韋嘉始終尊重畫家弗洛伊德,但他技藝爐火純青時的作品並不令他著迷,他喜歡弗洛伊德1990年代以前工作的激情和精神狀態——技術成熟之前的生澀與迷茫最為寶貴,可遇難求。韋嘉也努力想畫出“每一幅讓自己特別滿意的作品”,又常常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畫好畫,“最大的苦惱和最大的滿足都是繪畫帶給我的”很多人難以相信外表俊朗平靜、一直“成功”的韋嘉畫室中承受了如此多的折磨——這些都源於他對如何“創造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的不懈追求。對於尋常佛家信徒來說這或許是我執,走不出貪嗔癡,但對於一個藝術家或許這種情緒狀態恰恰是孕育佳作的根本養料之一。但情緒一旦奔跑上路,也便不再是無有節制的宣洩,它必須緊盯目標,遵照基本的交通規則,有節制地善用激情燃料方達更遠的遠方。塞尚不若梵谷的激情難遏,他抖抖疑疑地反覆塗抹和修改那些遠立的山頭、似隨意的靜物、沉坐的人,努力用看似一成不變的構圖穩穩地籠住熾熱的岩漿,時間過去,我們震撼於這個古怪之人畫面沉甸甸的結構的力量,讚歎於消去表面衝動後冷靜控制力。韋嘉深知中外藝術巨匠們對直接感受的注重,他對感受力的維護也勝過對現實的觀照、對技術的追求,為他甚至不怕過多的自我情緒引來矜矜自賞、顧影自憐的疑慮。然而,情感真實勝過藝術正確。對於藝術家來說,別人修好了的坦途大道怎麼能比得上自己踩出來的泥濘小徑呢。

    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相煦以濕。我們這個走向乾涸和精神日趨貧乏的世界,藝術的禮花燦然綻放之後,一切重歸黑寂。憑藉殘存的有限力量,藝術讓我們偶爾聽到喘息之聲,似乎我們還活著,——不若相忘於江湖。

    2016年12月於北京

    補記:

    2016年時近年末,藝術界剛剛忙完彙集了全球眼球的上海藝術周,疲憊卸去了興奮,一切似遠又近。北京忽晴忽霾的日子裡突然收到韋嘉到一條微信,明春臺北谷公館個展,希能為文。“但不知道你近況何如,有沒有這個心思”,韋嘉知道我的家人尚在病中。

    這兩年也恰逢我對藝術的看法發生激烈的變化。很多年來想像力、節奏感、形式的華美、作品內在的運動張力等等,這些因素打動著我,這些在年輕的寫作者和藝術家的工作中極為常見,韋嘉也不例外,早期的畫也有這些氣質。當然更為年輕的韋嘉並沒有去炫耀技法和青春張揚,他的畫在美的同時還有一股思考和擔憂在內。現在,藝術中絢爛之後的沉鬱蒼勁更打動我,韋嘉已經在離開當年的少年味道,但還不是蒼涼,還在過程中。他藝術上的經歷和不從眾的性格都讓我有興趣給他寫一點東西,但顯然書寫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很多時候,藝術太被當作專業和職業來對待,而人太被當作技術專家、預言者和評判家,而忘掉了如何作為一個有完整感知力的人,通過藝術去體悟宇宙與人生。也許沉迷于藝術創新和文字通達的我們都太脫離根於土地的真實生活,不知生民之苦,更有甚者會被附加的時風尚與流行、一時權謀的轉換所吸引。當然身在廬山,我也未見得能脫身其外,只能努力去做到真實——描述我所瞭解的韋嘉、他的藝術及我的觀察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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