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采泥藝術負責人 林清汶】走出去，才知道機會在那裡跟你招手

鄭乃銘 / 專訪 圖片提供 / 文化部駐西班牙代表處文化組

擅於築夢又精於管理運營戰略規劃的采泥藝術負責人林清汶，在畫廊今年滿十歲之際，一舉將觸角延伸到國際；夢想落實於葡萄牙里斯本的東方博物館 (Museu do Oriente)；而擔任這項歷史性新頁締造的是藝術家周慶輝【人的莊園】個展，這同時更成為台灣藝術家遠赴葡萄牙舉行大型個展的第一人。

● 周慶輝【人的莊園】在里斯本東方博物館深獲好評

解3+4隔離之後的當天，林清汶好整以暇在畫廊開心聊起不僅是周慶輝；也是自己單槍匹馬首度踏上葡萄牙的文化之行。他說「周慶輝〈人的莊園〉系列作品整整花費了5年的時間來完成，這個之前光是花在說服新竹動物園、高雄壽山動物園能否商借場地供作拍攝與否；就也花了1年時間才終算搞定。至於，這次到里斯本的展覽，原定計劃是2020年就要做，後來又延至2021年，到最後確定2022年一定要成行。3年的籌備時間，中間過程要選在哪個城市、哪個館；到最後落定展覽的點，更充滿著戲劇性轉折；煞費眾人苦心，要感謝的人自然也相當多」。「我想先跟你分享的是，從6月30日起長達14天的佈展期，堪稱是這個展覽率先『激勵/感動』館方人員的序章。

● 佈展過程百轉千迴 完成開館以來最棒一個展覽

周慶輝是在7月8日進入展場、我是7月13日到。根據周慶輝的描述，展廳分別串連四個空間，四個空間的展牆依內容佈局而必須有不同顏色，木座的顏色也得有所變化，但卻發生工作人員只上漆一個顏色。最後，周慶輝自己『撩』下來動手。接著，1400個錢幣得需要釘在牆面及地面，同樣也是周慶輝自己一個個來。動容的章節落在7月13日作品上牆、燈光要定位時，才發現東方博物館的燈，一打到作品就是全亮性散光；無法成為聚光。周慶輝是攝影記者出身，燈光；絕對是他的罩門，一點都不能妥協。但表定開幕時間就在明天(7/14)！於是，他想到只能一個個把燈具取下來加工，以黑色的紙圈圍在外，讓燈一投射下去能聚焦於定點。可是，四個展間；多少燈？但館方人員毫不以為忤，跟著周慶輝一個個去改變燈具，在那個節骨眼好像大家都只有一個共同心念，就是要將標準做到完全到位」。「周慶輝說，當所有燈光重新就位，一打亮；瞬間一個個展間、一件件作品，就好像受到祝福一樣，清清爽爽俐俐落落；完全在預估的標準方寸裡。這不是神的金手指使然，是台灣藝術家與館方佈展人員的粗手指所完成，那個瞬間在場人員跟周慶輝一樣，感動到說不出話來。
定神之後，館方工作人員說，我們還是能達成您(指周慶輝)的交付！周慶輝跟我說，那個時候跟著他一起拚搏多日的館方佈展人員，臉上的驕傲與得意，真的讓人難以忘懷」。「開幕當天，當館長對著所有與會的貴賓說『這是博物館開館16年來最棒的一個展覽』。那份滿溢出來的幸福，恐怕是里斯本東方博物館開館以來未曾發生的福杯滿溢」。

● 一個從遙遠台灣來到葡萄牙的藝術展
深深打動幕後參與及幕前欣賞的貴賓們

周慶輝首度里斯本之行，成果並不僅於此。林清汶接著說「周慶輝曾經受邀參加何桂彥策展的成都安仁雙年展，這個展覽在當時被來自米蘭的一家出版社RIZZOLI看到，深深受到悸動。這一次在里斯本他們相關高階主管就特地從米蘭飛過來參加開幕，我這次去就還有個任務便是要與他們會晤，主要是商討出版社有意出版周慶輝的英文版專輯及已邀請妥當的三位專輯主筆。更意外的是；對方竟然興緻極高討論到是否有可能將周慶輝的作品引進到歐洲展出？而且，也相當明確將希望洽談的幾家理想中義大利基金會詳列出來」。「『采泥』由於2017年將李光裕送入威尼斯雙年展成功經驗，這讓我很清楚的自覺；台灣藝術家能夠輸出確實相當不簡單。但，輸出；一定得借助於國際人士的地域能量，必須要能真切深入當地的藝術生態，而不能有我們自己一手包辦全程。李光裕是如此，更晚一點霍剛在米蘭展覽也是。假如，周慶輝這整體從專輯出版再到展覽的國際巡迴，都能獲得熟稔國際本地事務的人來操盤，藝術家會獲得更深入當地環境的資源。而這樣的戰略，也一直是『采泥』沿用的方式」。「周慶輝的藝術，本身就具備相當濃厚的社會人文關懷，《人的莊園》、《天使心》系列，都是能夠牽動人心的議題，也是一個極度跨地域的藝術創作，我相信這個計劃一旦落實，更能感動許多人」。「我在里斯本的那幾天，一方面感受到前來欣賞展覽的人對周慶輝作品的喜愛之外，也同時接觸了幾位當地『準藏家』。我想，他日周慶輝展覽如依照計劃一步步在歐洲展開，那不也相對有他的基礎國際藏家群能一路相挺了嗎」？「在里斯本東方博物館的現場，周慶輝就好比風信子，一散；種子也隨風飛揚落地紮根。如果，不出來；誰又知道機會在哪裡呢」？「而我自己也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思維竟然一路跟著我到今年威尼斯雙年展的現場」！

● 如果不能幻想、不能作夢、不行追夢
藝術人存在又有何意義

「雖然，威尼斯雙年展的商業事實存在很久，但這種西方國際大展與產業的相互共構且不至於產生推拒，我自己真覺得是相當成熟的市場機制」。林清汶說。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前來威尼斯，這回一到；更明顯感受到西方畫廊大鱷深入這個大型國際藝術展的眉眉角角，那種鑿痕極深的作為，並不會讓人起反感，相反的；好像這樣的合盟是相當平順自然。藝術產業走到成熟的節點，需要的不是排斥。畢竟，每一位在藝術產業的創作者或專業人士，這一路過程；最不缺就是被人排斥或排擠。可是，產業一旦走到發展的成熟階段，或許更讓人期待是一個共創榮景的使力吧」！「我在威尼斯雙年展的現場，看不到一位台灣人。2017年，我記得還有很多同樣來自台灣的鄉親；可是，今年真的明顯很稀微。威尼斯這個平台是個極度具有容量的藝術區域，它能尊重商業機制，這或許跟威尼斯人天生就擅長做生意有關係。儘管參與威尼斯的活動所費不貲，也未必是亞洲的畫廊能負擔得起。可是，如果藝術家沒有辦法走出來，那；畫廊相對也始終在有限的迴圈自轉，這也不是運營一項事業的長久之計吧」！

林清汶最後說「我是一個沒有藝術相關背景的人。50歲的時候，我才轉業全力投入自己深愛的藝術，開創『采泥』。這個轉折在起心動念到充分落實，我就打定主意不做代工，我要創構品牌文化。10年，在整個團隊努力之下，也建立了『采泥』品牌價值，這是信任、是信仰，也是信心。在里斯本東方博物館周慶輝展覽的現場、在為了構思下一次該如何參與威尼斯雙年展而前來研議的過程中，我更相信自己對品牌文化的心念與畫廊戰略，更堅定讓我將自己合作的藝術家輸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