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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儒畫廊

【私樂園–都會青年藝術家的場所精神】

  • 展期

    日期:2018-05-12 ~ 2018-06-17

  • 地點

    10569 台北市台北市松山區南京東路五段343號10樓

  • 策展人∕朱友意(國立臺灣師範大學 美術學系專任教授)

    《聖經.創世紀》紀載,天地之初始,上帝創造了一個花園,名為「伊甸」,從此爾後,人類即鍥而不捨創建這神話中的樂園,因為它給予人類最純淨的享樂方式與精神最大的洗滌。在西方,花園發展從兩河流域亞述王國的璀璨花園、埃及綠洲上花園、希臘神祇國度花園、羅馬別墅花園、波斯與伊斯蘭的幾何花園開始,歷經中世紀秘密花園、文藝復興人文主義花園…等的演變。在東方,從商朝鹿臺,周朝靈臺,春秋戰國的姑蘇臺…等,歷經秦、漢宮苑的仙山樓閣,魏、晉士人園林的野趣盎然,隋、唐嘉園的宏闊大氣,宋代園林的精雅成熟…等的不同演變。時至今日,全球化的資訊傳播與自由經貿往來,花園呈現一種世界多元的風格。現代工業都會所帶來的壓力與精神匱乏,花園提供了逃離緊張生活與遮除不良效果的希望,讓人類與大自然重修舊好,並獲得輕鬆和娛樂的功能。因此,花園也被譽為是秩序與美的象徵,也是文明與和平的避風港。

    花園歷史的演進與藝術相互影響甚巨,尤其是十八世紀法國大革命後,君王專政的舊體制結束,全歐洲邁入了現代。以繪畫為例;十八世紀的花園似乎回到古希臘的田園詩風景,回到羅馬式的風景,回到神話。哲學與繪畫的興盛,照亮了花園的領域,任何人無不對花園十分著迷,花園變成油畫,畫家也等於園藝家,英國於此時出現了一種透過繪畫,對自然「再發現」的花園風格,即「風景畫花園」。它主要靈感是來自畫家筆下的希臘、羅馬田園式的風景,例如洛漢(Claude Lorrain,1600-1682)、普桑(Nicolas Poussin,1594-1665)和侯薩(Salvator Rosa,1615-1673)等。法國十九世紀印象主義畫家莫內(Claude Monet,1840-1926)於1883年在吉維爾尼(Giverny)闢建一自由花園,這是當時英國藝術與手工藝運動所重新注重的美感精神,莫內以現代藝術家敏銳的利眼,園藝家的巧手打造這一花園,園中植物豐茂,色彩斑斕,水塘如鏡般反映,帶給他繪畫無限靈感,創作許多風景畫的傑作。而在東方,繪畫也是決定花園發展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山水畫。早在宋朝時期,山水詩、山水畫、山水園林的密切滲透關係已全面確立,呈現出中國文人隱逸性格的傾向。宋代寫實山水畫傳達一可望、可行、可遊、可居的審美特質,正是士大夫心目中的理想境界,故而在園林藝術造景中明顯的表現出山水畫中的藝術特點。許多造園名家多精通繪畫,能以繪畫理論創造花園景致,如明朝北京的勺園、湛園、漫園三園即是出至米芾後裔,當時有名的畫家米萬鐘之手,清代的暢春園也是山水畫名家葉洮所規畫設計的。而歷代繪畫大師不僅多親自參與花園的創造,其作品也常常成為花園的構圖藍本,如承德避暑山莊的萬壑松風造景即是取自宋朝畫家李唐的《萬壑松風圖》,蘇州獅子林則是模擬元朝畫家「元四家」倪瓚的《獅子林圖》等,由此可見東西方花園與繪畫的密切關係與影響。

    如前言所述,花園即是人類最純淨的享樂,精神最大的洗滌,各時代藝術家與花園都有親密的接觸,且有精采豐富的藝術創作表現;那麼身處當代的藝術家,無論是現實中身體生理的濡饑饋求,抑或是精神心靈的虛妄慾洩,也同樣無法自絕於花園與大自然。都會青年藝術家在外求浸浴自然的遙不可及,轉而內求私造花園以獲得精神滿足,以各種藝術媒材表現形式,或在文學、美術,或在畫布、宣紙上,創作自己獨有的場所精神花園。早在1667年,英國偉大的盲眼詩人約翰.米爾頓(John Milton,1608-1674 )在他的重要著作《失樂園》( Paradise Lost)中,即創作了藝術家獨有的伊甸花園。在詩中他對大自然童年的描繪,結合了聖經和荷馬史詩,還有當時對大自然自由與貞潔的概念;

    伊甸園位於一片芳草甘美、綠油油的平原上,平原一路綿延到高山之頂,繞著山頭形成一個無人可接近的城牆。在這怡人景緻中央,有一個更淳美的花園,由上帝親自佈置。從那豐饒的沃土,長出世界上最純淨最吸引目光,也最芬芳的樹。在這樹林中央矗立著生命之樹,從樹下留出一條黃金的玉液瓊漿。不遠處,豎立著分辨善惡的樹,它使我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這是一棵致命的樹,其幼苗帶來死亡。…山底下的湍流漸漸為變鬆而多孔的土吸收,循著土地的脈道升上山頂,噴出清泉,水形成幾條溪流,灌溉了整個花園以後,匯集成山澗從陡峭的山峰奔流而下,形成了壯麗的瀑布…這個愉快的鄉居,變化多端,景色宜人。大自然仍在他的童年,輕視藝術與規則,徹底展現其高雅氣質與自由。…而牧羊神潘隨著美姿女神與紀律、正義、和平三女神婆娑起舞,留駐永恆的春天。
    — 約翰.米爾頓《失樂園》

    〈私樂園–都會青年藝術家的場所精神〉引述此詩文,除了以「私樂園」取代「失樂園」,說明參展的八位青年藝術家,在繪畫創作上以獨特風格詮釋其「私造花園」外,亦欲突顯他們在當代的藝術創作領域,追求創新與自由精神,一如文中「大自然仍在他的童年,輕視藝術與規則,徹底展現其高雅氣質與自由」的描述,屏除藝術的既有觀念與認知,回到藝術感知的最初始狀態,強調藝術勇於前衛試探的美感新價值。

    參展者分別是 : 李俊儀、紀冠地、翁子軒、徐兆甫、黃敏欽、喬西、劉念儒、劉安迪。李俊儀串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間記憶,一如流向大海的藍色之河,在穿越內心的花田後,溯河而上,重新尋回生命的泉源。紀冠地混搭自然與人文圖像元素,創造一新樂園聖境,滿足藝術家隱逸的渴望。翁子軒藉由特定植物的形色與寓意,形塑一看似無塵的春覓花園。徐兆甫簡化動植物圖案與裝飾,在秩序中注入詼諧與變異,尋求新視覺感動。黃敏欽凝視都市化殘存的草地,投射心田,一同等待著陽光的輕撫。喬西擅用大眾影像的第二自然,擷取所需的場景圖像,打造其私祕花園。劉念儒在她的靜謐花園,藉由植物依存水的關係,說明環境與個體互動的不確定性,而這個不確定性會不斷地流轉擺盪,進入了無限循環迴圈。劉安迪習慣性地夜間漫遊,短暫竊占公共領域成為私有花園,拼湊當下的台式風景影像碎片,藉由圖像邊緣的弱化,形成一相近又遠離的感官詩意。

    文末,筆者想藉由加比埃兒.梵.滋蘭(Gabrielle van Zuylen,1933-2010)在其著作《世界花園》( Tous les jardins du monde)所寫的一段話,闡述繪畫創作與花園創造是一相同狀態作為結語;

    古往今來,人們掇拾一小塊土地,在祥和和寧靜的氣氛中,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每個花園各不相同,但是每個在園中掇拾的手勢,如同這個正往陶罐裡撒種子的人,經歷了幾世紀,這個手勢永遠保有同樣的專注與愉悅,他們的夢想相同。
    當代青年藝術家們的創作已不再關注流行哲學的意識形態,抑或是虛假社會性的回應指涉,他們渴求的是身心的平衡與內在的閒適,純然享受著繪畫所帶給他們心靈的愉悅與寧靜。幾世紀以來,用著相同握筆的手勢,同樣專注,在如一小塊土地的畫布上馳騁他們的想像,創造其獨有的伊甸花園,豐富了我們的世界。

宛儒畫廊藝術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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