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美館林志明館長(前中持「海」者)、策展人許家維(持「異人」)、何子彥(持「山」)、與會貴賓及參展藝術家合影。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2019第七屆「亞洲藝術雙年展」（以下簡稱亞雙展），10月5日於國立臺灣美術館隆重開幕。由國美館主辦的亞雙展自2007年開始，除呈現亞洲的多元文化面貌外，也藉由策展人提出的命題，探討亞洲社會中的變動性，以及亞洲與全球效應的交互影響，成為東北亞與東南亞當代藝術交匯的平台。
本屆邀請臺灣藝術家許家維與新加坡藝術家何子彥擔任共同策展人，兩人的「藝術家－策展人」（Artist- Curator）身分，注入更加貼近藝術生產過程的策展視野，以更為靈活與彈性的展覽操作模式，推進不同層次的研究與跨領域協作的策展實踐；並以更全觀的視角，深入探索亞洲藝術創作過程裡獨特的複合型態與多向度的文化議題。策展人許家維說：「從藝術家角度策展，能與藝術家在開始創作的階段就一起討論，跟他們的關係也較像同事或夥伴。」
國美館林志明館長(中)、策展人許家維(右)及何子彥合影。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本屆亞雙展主題為「來自山與海的異人」，「異人」係用來指涉他族、神鬼、流亡者等非我族類，或連結兩端的中間者，如巫師、間諜、異國商人等。另提出兩組相互垂直的概念：一是贊米亞(Zomia)代表的「山」與蘇碌海(Sulu Sea)的「海」，都非以國族概念劃定的區域，可延伸解釋為相對於平地社會的異地，或超越人類視點之異境；另一組「雲端」與「礦物」則是從對流層到地底深處，以超越人類尺度的時空觀，描繪人、物與科技之間複雜的關係樣態。
國美館「來自山與海的異人─2019亞洲藝術雙年展」展場。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許家維、何子彥由此發展出完整的概念架構，探索當代藝術家如何對亞洲地區政治、歷史、經濟層面的人文議題以及科技議題進行重新解讀，並透過非人視野和地質尺度的思考，打破既有知識界線，讓不同意識形態碰撞交流，開啟參觀者更多的想像和探討。殖民議題與科技、生態的關係是什麼？人的歷史之外，還有什麼物或能量扮演著重要角色？兩位策展人希望藉本屆亞雙展處理當代藝術不同的路線的交疊討論，例如未完成的後殖民、無盡的科技革命，以及生態危機等議題之間能如何相互擴充與流動。
2019亞雙展邀請了來自16個國家，共30組藝術家及團隊參與，展出作品囊括繪畫、裝置、錄像、行為表演、工作坊等多元形式，當中委託創作高達9件，均緊扣策展脈絡。在與「贊米亞」地區相關的作品中，中國藝術家劉窗的《比特幣挖礦與少數民族田野錄音》是在東南亞山區進行少數民族田野調查的作品，該地區因雨季水量豐沛，造就水力發電廠提供比特幣礦場大量電力需求的現象，作品交織民族誌、生態、科技等不同面向。泰國的寇拉克里・阿讓諾度才與藝術家亞歷克斯．格沃伊奇的最新錄像創作《在一個滿是怪人的房間裡沒有歷史5》，取材自泰國12名孩童與足球教練受困洞窟中被拯救的事件，反映泰國傳統思維、自然環境、科技發展、政治與文化之間的關係。出身緬甸流亡王室家族的藝術家薩望翁．雍維，作品與其家族史、緬甸近代史及政治事件高度相關，此次為亞雙展創作的《鴉片視差》，以四公尺長的畫布細緻描繪鴉片的歷史及社會影響。還有泰國藝術雙人團隊JIANDYIN的《磨擦流動：魔幻之山計畫》，提出「你我皆是恆古山河的異人」，關注民族國家和贊米亞地區邊界地帶中，根植於對抗相對運動或磨擦流動產生的現象。
國美館「來自山與海的異人─2019亞洲藝術雙年展」展場。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與「蘇碌海」相關主題的作品中，臺灣藝術家邱承宏醒目的大型風帆裝置《破碎的羅曼史》也是此次亞雙展的委託新作之一，他以1819年探險家迪蒙．迪維爾（Dumont d’Urville）為文本，敘述海洋探險與洋流、文化政治之間的關係，試圖提出不同於過去以人類中心的宇宙觀，並與多樣性的材料進行對話。作品關注東南亞集體文化與記憶、個體狀態、以及社會權力結構的馬來西亞藝術家于一蘭，以蘇錄海景物訴說一個個《蘇祿海的故事》。日本藝術家田村友一郎結合裝置與行為表演的《背叛的海》，介紹現代健美運動歷史，透過虛擬對象為三島由紀夫的敘事旁白，揭露二戰期間美軍進駐橫濱而間接帶動健美傳入日本的故事。
此外，印尼藝術家安塔日沙的裝置《共同資產 #4》，運用戰爭期間參與戰宣或紀錄戰時景況的日本知識分子們的傳記內容創作，挑戰歷史學者的敘述方法，並持續反思各種讓人們參與與介入歷史的方式。新加坡藝術家何銳安以戰時留學生意象，審視東亞地區資本主義現代性和激進文化的作品《學子們》，是一則關於教育學的恐怖記事。印度藝術家祖列伊哈．喬杜里的《排演自由印度臨時政府廣播電台》，是以1940年代初，印度民族主義者鮑斯在德國資助的廣播電臺的錄音紀錄為背景之錄像作品。臺灣藝術家劉玗《Salvation Mountain》透過美國淘金歷史詮釋人類如何經由挖掘礦物來建造世界及意識形態，從挖掘「礦物」到生產虛擬貨幣的「廢物」，人類對「物」的信仰演變成我們當下所處的瘋癲世界。
國美館「來自山與海的異人─2019亞洲藝術雙年展」展場。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本屆在展場規畫上，特邀協同研究者林怡秀為各展區編選「註腳」(footnotes)資料，提供藝術家及其作品的延伸背景資料，讓參觀者更能理解作品創作的脈絡。「我們要考慮到的是，此次許多藝術家的創作都在處理縝密的思考和概念，有時是在特定的脈絡之下，這是我們發展出註腳的原因。」策展人何子彥表示，亞雙展的中型規模有助於開創性的實驗，不只在於主題的探索上，也包括一個展覽如何被設計，而註腳的規劃就是這樣的嘗試成果。
10月5日開幕當日的活動包括田村友一郎《背叛的海》行為表演，還有當代印尼實驗音樂的代表樂團 Senyawa也將但來現場演出，擅長創作獨特樂器的Senyawa成員武基爾．蘇亞迪，這次參展的作品以舊瓜哇式木耙為靈感，結合弦、聲音、金屬、貝斯和吉他改製成樂器。此外，臺灣長期深耕東南亞藝術場景的「打開–當代藝術工作站」本次與印尼團體Lifepatch共同創作的《島嶼集市》，透過團隊在金瓜石與臺中東協廣場的田野調查，開創美術館中一處相遇與交換的場所，當日也將安排調製藥草飲品、大富翁桌遊、淘金體驗還有舒壓按摩教學等活動。
「來自山與海的異人─2019亞洲藝術雙年展」主視覺。圖/國立台灣美術館提供
亞雙展將自2019年10月5日展至2020年2月9日，國美館也將於10月5、6兩日舉辦「2019亞洲藝術雙年展藝術家座談會」，集結本屆亞雙展參展藝術家與國內外策展人，針對「難以歸類的中間人」和「地質尺度的敘事」兩大主題進行對話交流。透過藝術家的現身說法，以及從策展人的觀察角度，透析藝術家的創作內涵，激盪出不同的觀看視野。座談會議程請參考官網或臉書活動專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