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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1|撰文者:侯昱寬

甫進百里廳,空間分為前後兩處,前方為陳松志於橫濱黃金町駐村後延伸創作的《介於開合之間》作品;後方則為丘智華於泰國藝術大學駐村所創作的《野外之事》,兩人駐村時藉由創作記錄下了空間與時間的虛無與空缺,思考了兩種理解異地的可能途徑,進而重新感知、連結及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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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町原為橫濱戰後著名的紅燈區,地景繁複、龍蛇混雜,而在不斷地與居民溝通、非營利團體的進駐後,逐漸地改變了當地的文化景觀。陳松志憶起當時的駐村空間,對於實體空間的狹小侷促,但同時卻可能原為當地人解放身體之用的居所時,身體與空間的背反讓他思考兩者在意識中的膨脹與收縮。
陳松志藉對物件的特性、空間的翻轉與身體的連結逐步地構成了他此次創作的三個層次。空間右方,捕鳥網被懸掛於空間牆上,在伸縮的特性下,於白牆上留下深淺的韻律。空間底端中心的金銅色孔雀掛架,被倒掛著作為除了實體牆外的捕鳥網唯一支點。牆角邊的紅色小燈則暗示著他對於駐村空間的過往文化記憶。
另一邊,百里廳的大面窗戶讓午後陽光透了進來,樹影的痕跡被窗框限縮在銳利的幾何圖形內而顯影於內部牆面與地板。白色空間中一塊齊頂齊地的顯眼磚紅色牆面,藝術家將黑色蕾絲緞帶規律地以三處支點在牆上形成了褶皺,如同窗飾也讓人聯想到了乳房。對應著紅色的磚牆,另一方被斜放了一面落地鏡子,鏡子上以網袋懸掛了兩面銅鏡,一團團的白色布料如同防阻漏水般地堆疊於鏡子下方。
除此之外,黑色蕾絲、倒掛的孔雀型的掛架、銅鏡等物件高低位置,連結了他身體的頭部、心臟、肚臍及腳掌。是軀體擴張於空間中,抑或是空間被重新詮釋壓縮內化至身體之內?陳松志在空間中藉由物件暗示著駐村處的文化歷史,同時間又對應到了當下展演的空間、回應了創作者自己的身體感知,在多重的迴圈中,不斷地拆解、重組自我與空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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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到了空間後方,則為丘智華於泰國藝術大學駐村時的創作。丘智華的創作常圍繞著拍攝的對象,藉演員的表情、肢體、情境等隨機狀態來作為創作。藝術家本想以當地記者的紀錄來回應當下泰國的政治情境,然而在駐村期間他改變了他的創作,轉而記錄下了即將畢業的學生。藉他們之眼,觀察即將進入社會的就學學生,記錄下從學校保護傘即將跨進社會體制之時的心理狀態。
影像中,兩名即將畢業的學生穿著著制服,在不同的場景中依藝術家的指示行動,在黑白的影像中,兩人並沒有實際的目的或是確切的行為,僅是行動著。丘智華並沒有給予太多的暗示,而在拍攝完畢後,再邀請他們重新觀看拍攝他們的影像,請他們寫下對白。
「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只是在這裡學習藝術,找到一條未來的路。」除了影像之外,空間中四個朝向地板的揚聲器旁是他們寫下的對白。對於當下的空缺、對於未來的徬徨似乎都僅是無法傳達的自說自話。兩件白色的制服放置於面向窗外的椅子及如旗幟被固定於旗桿,上方繡上了泰國藝術大學及數字「112」。
回到丘智華駐村記錄兩名學生的初衷。從2014年軍政府政變後,泰國至今仍由他們所掌權。對應著王權、軍政府等專制的控制,2020年因反對總理同時也是軍政府領袖帕拉育及刑法112條「冒犯君主罪」,人民開始一連串的民主示威行動。而學校如果作為進入社會之前的最後關卡,這些甫將畢業的學生則將面臨著進入由軍政府及王權所控制的社會。丘智華後續也得知了兩名學生在畢業之時,選擇了脫下制服,不參加畢業典禮作為他們對社會的消極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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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國際藝術村近年舉行的出訪藝術家聯展,讓藝術家有機會將駐村經驗進一步地深化,也建構出多地文化交流與討論的可能性。此次「不定的輪廓」即是在出訪藝術家將駐村作品深化後,連結了實體空間與駐村經驗的創作。展覽中能見到創作者對於駐村空間的當下感知與異地經驗的重新連結與反芻。陳松志與丘智華的作品,對空間與時間的不確定輪廓下,對應著反覆如同螺旋般地交互影響及對望,從居所與身體的互為主體,或政治與青春的模糊界線,都是創作者不斷對自身與外界的反覆詰問。

台北市文化基金會藝術村侯昱寬不定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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