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城的起家厝─萬華

若從臺灣的城市史來看，萬華可說是整個臺北地區的「起家厝」。這個起家厝，歷經了清國、日治與中華民國政府來臺至今，隨著現代化都市發展重心的轉向，如今逐漸成為臺北歷史、文化、社會設計與創新設計交融的實驗場。
新富町文化市場2021推出的年度展覽《萬華世界》，便是透過曾於倫敦雙年展臺灣館策劃《修龍 eatopia》(2016)的策展人曾熙凱，與萬華在地品牌「西城」主理人李政道，邀請設計師與在地職人共同合作的地方創生式策展。這樣的策展與藝術學院的策展有著不同的目的與問題意識。
《萬華世界》展場。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一進展場，最引人注目的主視覺便標誌了這種五光十色、燈紅酒綠、非對稱、拼貼式霓虹燈招牌般的在地美感。圖像則引導出這個展覽強調屬於萬華世界的(同時，這個「世界」是現象學式的)六大文化要素，大理街成衣，花街、廟宇、市場、青草巷與工藝。同時，廚師、調酒師、調香師、燈光設計師、音樂創作者、視覺設計師作為展出創作者，經歷了田調、再現與轉譯的創作過程，呈現出另一種從萬華文史特色中發展出來的創新五感。
在展場入口處，策展團隊邀請綉旗工作室京城武綉以傳統刺繡工法呈現展覽主視覺，走上階梯之後則是團隊以如同廟宇梁柱般的裝置，與不同的關鍵字、報章雜誌的文獻牆，呈現艋舺300年來的地方史。在這之後則呈現了萬華的餐桌與料理文化，策展人在導覽時提到了這六個場域之間的關聯，廟宇是族群的衝突與共生的結果與信仰場所，市場、料理、工藝、花街、成衣服飾的大理街與早期被稱為救命街的青草巷，則是圍繞在這個精神信仰場所的生活物質文化，並聚集成了一個特有的城區星叢。
《萬華世界》展場。圖/新富町文化市場提供
在展覽空間視覺、燈光與材質的規劃中，也一再地令我留意到策展團隊對於五感建構的敏銳度，本來新富町文化市場的空間，儼然打造出一種如文博會一般的情境式博物展呈。不同的是，創作者與設計師的創造力介入了這些在地物質，使在地文化不在是博物館中的死物。就像從大理街的成衣服飾中重新規劃穿搭、負責流行設計的林特在展場中央呈現的模特兒區，每一面位於假人模特兒上方的旗幟都象徵著設計師對服飾美感的簡化與紋樣元素的抽取。又或者在介紹嚴謹的造像工藝的展場中、「神奇」+「寶貝」的大黃燈籠高高掛，消解傳統的肅穆與距離感。
策展人在開幕導覽時，多次談到了策展前置期的田野調查。如何去認識他們想認識的人與場域，又如何在遇到那些場域中、自己意料之外的知識與體驗之後，透過彼此建立互信與默契，進一步讓邀展藝術家、設計師與創作者了解之後，以在地元素創作。最後產出的既是個人的創作，也是文化意義上的公共財。
策展人曾熙凱與協同策展人李政道。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為萬華世界而設計

如同出版《尋常的社會設計》一書的臺灣社會學者鄭陸霖所說：「設計就是社會，設計應該要是社會啊。」《萬華世界》之中的設計與創作，呈現了甚麼樣的社會，又如何與在地產生共鳴？這是看完展覽之後，在我腦中持續迴盪的問題。這些以在地文化為內容的展覽策劃，在田調與採集、認識地方的過程中，容易沉浸於一種懷舊之中。在讚嘆傳統市場傳承下來的在地社會經濟學、在地的時尚品味、地方特殊產業結構或文化工藝傳統知識之後，呈現的內容究竟偏向創新設計還是社會設計，取決於策展團隊將創生的過程與結果導向何處。​
《萬華世界》中的花街情境式展區。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萬華世界》展場。圖/新富町文化市場提供
​或許，將《萬華世界》中的設計成果，視為一種取材之旅的創新提案，或許在如今強調設計與創新的世界中，能吸引更多的創作者進駐萬華，影響萬華的未來性。在展覽提出的六個場域中，氣味設計師黃蓉調配出六種與場域搭配的氣味，以及由食物製作團隊方柏儼、廖盈淇、胭脂食品社(王琬萱)與Sidebar (鄭哲宇)所製作的六道創意料理提案。從這個角度來說，此展的策展意識更偏向了提煉那些屬於萬華的美感，並讓它透過創新設計向外發散，成為一種被當代化的、可被重新感知的物質文化。​​以展覽內的創生結果來看，則是發生在這些受邀的創作者與設計師觸及的物質文化之實踐。
然而，那些萬華比較不被認可的，或是急需處理的社會問題，設計與策展又能以甚麼樣的方式，與生活在其中的人們一起讓這個城市繼續活躍？雖然《萬華世界》並沒有能力解決一個近400年歷史的城市中、從古至今累積起來的問題，但它卻是一檔使你在看完之後，想去這個展覽中所提到的地方一探究竟、引起興趣的策展。它引起的僅是一點興趣，一點體驗、一點想像，然而燎原之火生於熒熒，所有的未知與改變，從來都是自那一點開始。
萬華的大理街服飾商場(上)與青草巷(下)。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萬華世界》展場。圖/非池中藝術網攝

新富町文化市場 萬華世界 WAN der LAND

▲活動資訊
｜時間｜2021/1/16-5/9　10:00-18:00　每週二至週日(遇國定假日照常開放，春節連續假期另行公告)
｜地點｜新富町文化市場（臺北市萬華區三水街70號）
▲策展團隊介紹
策展人｜曾熙凱
Studio Shikai 設計總監，致力以物件為載體紀錄文化並回應當代需求，作為傳統與當代間的文化銜接者。以產品設計與展覽策劃為主軸，對應不同專案的條件需求，使用當代語彙及新式材料與手法，將文化凝聚於專案中，使其回歸生活。
▲協同策展人｜李政道
以低調、挑剔、偏執的態度，想辦法詮釋那些不甘願生活中被理所當然遺忘的老城，那些隱身臺北的老味道、場域、文化記憶及地方意識。捕捉城市縫隙裡美的瞬間，都想提醒人們好好過日子。並誠摯的邀請迷途在都會間的讀者，像個內行人般走進臺北的日常，然後不由得發出「嗯，原來在臺北也能這樣生活啊！」的驚呼或嘆息，續寫她的繁華。
▲展覽團隊
食物創作｜方柏儼、廖盈淇、胭脂食品社／王琬萱、Sidebar／鄭哲宇
氣味設計｜Smells of Taipei／黃蓉
視覺設計｜廖小子
展場設計｜Studio Shikai ／黃靖雅、温凱翔
流行設計｜林特
食物攝影｜林志潭、陳昀婕
音樂創作｜HEYGEN ART COLLECTIVE
燈光顧問｜瓦豆製作
影像製作｜西城 Taipei West Town、早雨早晴、萬事屋影像制作、徐偉倫工作室
繡旗製作｜京城武綉／武侍
現地採集｜大洋創意製作社／柯景瀚、徐立真
▲工作團隊
展覽整合｜李彥良、洪宜玲
展覽統籌｜余明蓉
行銷統籌｜楊紋昌
行銷推廣｜李佳晏、池惠琪、翁子蔓
展務協力｜吳巧瑩、張教煌、楊宜奇
平面設計｜築內國際企業有限公司
主辦單位｜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
策劃單位｜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Studio Shikai、西城 Taipei West Town
贊助單位｜忠泰集團
活動協力｜明日咖啡 MOT Cafe
媒體協力｜La Vie、非池中、明日誌、實構築
特別感謝｜黃適上、柯得隆、 許泰英、顏辰州、施景耀、江仁才、翁義成、洪文和、林巨翔、福印堂印刷刻印社、天德雕刻社、南新繡莊、華記佛畫、陳冰商號、東三水街攤販集中場自治會、臺北市公有新富市場自治會、生元青草店、天順蔘藥青草行、德安青草店、雅美服裝行、艋舺青山宮、艋舺啟天宮、鹹蜆仔專門店、永恆製麵、 就愛咖哩、老明玉香舖、涼粉伯、古山園旅社
▲飲食篇：【阿伯才懂吃的珍百景】
與談人：Hally Chen X馮忠恬 主持人：李政道
▲設計篇：【從昨日器皿到明日生活】
與談人：洪忠權Ｘ吳孝儒 主持人：曾熙凱
▲工作坊
【年節之味-故事交換 X 春貼手作】2021/1/30 (六) 14:00-16:30 講師：陳冠蓉（社區設計工作者）
【濃濃故香味-艋舺氣味調香之旅】2021/3/6 (六) 14:00-16:30 講師：黃蓉（Smells of Taipei 創辦人）
【吃得苦中苦】2021/4/10 (六) 14:00-16:30 講師：王琬萱 Sharon（胭脂食品社）
▲定時導覽
2/27(六)、3/21(日)、4/11(日)、4/25(日)、5/9(日)
導覽於14:30 開始，線上免費報名
《萬華世界主視覺》。圖/新富町文化市場提供 廖小子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