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第一位超擬真 AI 機器人藝術家「Ai-Da」（愛達）的首件創作《人工智慧之神：艾倫．圖靈的肖像》(A.I. God：Portrait of Alan Turing)，於上週（11月7日）英國倫敦蘇富比（Sotheby's）的數位藝術拍賣中，吸引了27位競標者，最後以高達108萬美元（約3,528萬台幣）的金額成交，遠超於預估的12萬至18萬美元拍賣價。這項前所未有的突破不僅刷新 AI 機器人於當代藝術市場的交易紀錄，更成為全球首件以 AI 創作的肖像畫拍賣成功的案例。
Ai-Da的作品《人工智慧之神：艾倫．圖靈的肖像》。圖 / Ai-Da Robot Studio提供。

Ai-Da是誰？

有著黑色短髮、穿著T恤與牛仔吊帶褲的現代形象，Ai-Da 是由英國畫廊總監艾丹．梅勒（Aidan Meller）所發起的計畫，由機器人技術公司 Engineered Arts 打造，並與牛津大學的電腦人工智慧研究人員和電子電氣工程學院開發，首次於2019年公開亮相。Ai-Da 的命名取自19世紀的英國數學及電腦工程先驅愛達．勒芙蕾絲（Ada Lovelace）。作為首位人工智慧藝術家，她具備繪畫、雕塑的能力，同時也是一位表演藝術家，透過眼睛內的攝影鏡頭、AI 演算法和機械手臂呈現出類似人類藝術創作的表現，挑戰傳統對人類創意的詮釋。

AI機器人藝術家Ai-Da。圖 / Ai-Da Robot Studio提供。

向人工智慧之神致敬

Ai-Da 的創作《人工智慧之神》(A.I. God）系列作品於今年五月，在日內瓦舉行的聯合國「AI for Good全球高峰會」上首次展出。作為五幅多聯畫作的其中一件，《人工智慧之神：艾倫．圖靈的肖像》表達向數學家、現代計算之父艾倫．圖靈（Alan Turing）的致敬，正是其於20世紀中所開創的計算理論和對機器思維的探討，奠定了 AI 發展的基礎。
Ai-Da在「AI for Good全球高峰會」展示五件大型繪畫，包括艾倫．圖靈肖像三聯畫《AI God》 ，愛達．勒芙蕾絲的肖像和自畫像。 圖 / Ai-Da Robot Studio提供。

在《人工智慧之神》系列之中，還包括了一幅描繪愛達．勒芙蕾絲的肖像，以及愛達自己的自畫像。愛達將她置於圖靈和勒芙蕾絲等先驅的血統之中，試圖探討其作為人工智慧產物的核心問題「自我」，這個問題對於 Ai-Da 的存在而言至關重要，因為她完成了圖靈關於能夠模擬人類思維的機器智慧的願景，這幅描繪圖靈的肖像則映射了人類身份的定義與界限將如何在AI的推動下變得更模糊。

Ai-Da 的作品風格融合了20世紀許多具影響力的藝術家。包含畢卡索《格爾尼卡》（Pablo Picasso，Guernica）和朵莉絲・薩爾塞多（Doris Salcedo）《Atrabiliarios》中破碎、扭曲的美學；畫面中混雜著愛德華．蒙克（Edvard Munch）和凱綏．科爾維茨（Käthe Kollwitz）式的情感展現，並拒絕純粹的再現。Ai-Da 的創作靈感不僅限於視覺藝術，她還從文學中汲取養份，特別是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1984》和奧爾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美麗新世界》等反烏托邦敘事。

Ai-Da 的《人工智慧之神》模糊了創造者和機器之間的界限，與唐娜·哈拉維（Donna Haraway) 所提出的「賽博格」（Cyborg）即人機一體的概念契合，哈拉維認為賽博格是一種後人類身份，挑戰了人類與機器的二元對立。隨著 Siri 和 Alexa 等人工智慧驅動的技術越來越融入日常生活，Ai-Da 的機器人角色與身份，影響當代人對數位時代的自我、能動性及和真實性問題的討論，讓觀眾重新審視我們在技術驅動社會中的存在價值。
Ai-Da的自畫像作品。圖 / Ai-Da Robot Studio提供。

蘇富比拍賣中的歷史性意涵

此次蘇富比拍賣為 Ai-Da 的創作提供了一個重要的舞台，並將其置於國際知名藝術家之列。在拍賣會上，她的作品與 Refik Anadol、PAK、Xcopy 等知名數位藝術家並列，顯示其作為 AI 創作者的地位更加明確。蘇富比的數位藝術部門副總裁麥可．布哈娜（Michael Bouhanna）表示，目前沒有太多資料可以判斷像《人工智慧之神：艾倫·圖靈的肖像》這樣的單一作品在市場上的價值，但經過與多位對藝術和科技（尤其是 AI 領域）有興趣的收藏家深入討論後，發現愛達的作品在市場中的需求非常高。

《人工智慧之神》的成功，揭示了機器人成為藝術創作的參與者，似乎也昭示著未來 AI 技術在藝術市場中的潛在影響。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藝術史上的里程碑，英國《The Telegraph》首席藝術評論家阿拉斯泰爾·蘇克（Alastair Sooke）對此提出質疑，如果 Ai-Da 的創造者們（包括來自牛津和伯明翰大學的一群技術專家）沒有給她一個年輕漂亮女人的臉孔，是否還會如此成功？並認為Ai-Da的創作，只是「那些關於農場動物的定期新聞報導其中一個高級的版本，據說這些動物可以像畢卡索一樣繪畫」。Ai-Da 的成功固然帶動了AI藝術的商業價值，卻也提醒著我們，這樣的技術成就是否真正具有長久的藝術意義，還是只是被包裝的技術展示。
Ai-Da與她的作品《人工智慧之神》。圖 / Ai-Da Robot Studio提供。

REFERENCE

蘇富比
ART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