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常是畫家們著迷與描繪的主題，也是許多印象派大師畢生的藝術靈感。

 

在雷諾瓦（Pierre-Auguste Renoir）的畫裡，女模特兒常氣質高雅，五官精緻，擁有美麗的胴體；她們喜歡划船或野餐聚會，穿著隨風搖曳的浪漫長裙，讓輕柔的陽光灑落在白皙的肌膚上。不過，塞尚（Paul Cézanne）的「謬思女神」，他的妻子奧爾唐斯．菲凱（Hortense Fiquet），卻與雷諾瓦不同，她總是安靜坐在室內，妝容與衣著樸素，含蓄內斂。

 

塞尚的夫人菲凱樸素，不引人注意，在塞尚畫中看起來不常出門，是一位梳著包頭的家庭主婦，個性嚴謹，衣服鈕釦緊扣。在評述裡，人們也經常忽略塞尚夫人肖像，甚至認為塞尚靜物寫生的蘋果還比較性感。

 

但若仔細研究塞尚，人們會發現塞尙夫人菲凱的肖像，其實比塞尚本人的自畫像還多幅。塞尚一生共繪製29幅菲凱肖像，菲凱也是塞尚畫中最常出現的模特兒。

 

今年，紐約大都會博物館（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為了讓人們更認識塞尚夫人，從11月19日起，以「塞尚夫人」為題，展示塞尚描繪菲凱的作品，共匯集素描、水彩與24幅油畫，展覽展至3月15日。

 

擔心被切斷金援 隱匿菲凱近20年

 

1869年，菲凱19歲，她是個巴黎裝訂書籍的女工，偶爾擔任藝術家的模特兒。在那年，菲凱與塞尚相遇了，塞尚大她11歲，當時還是名默默無聞的畫家。

 

4年後，塞尚為菲凱創作第一幅肖像《放下頭髮的年輕女人》（Young Woman with her Hair Down），畫中她赤裸上半身，長髮塞入耳後，垂落腰際間。這是塞尚夫人少數裸體，並且放下長髮的畫作。

 

塞尚與菲凱曾同居很長一段時間，1872年菲凱為塞尚生下兒子，卻遲遲沒有結婚。因為塞尚擔心父親反對他們結婚，而切斷對自己的金援。兩人在一起17年後才舉行婚禮。

 

或許正是因為塞尚極力隱藏菲凱的存在，因此幾乎沒留下任何有關菲凱的書信與日記，也沒有人清楚塞尚夫妻的關係是親密或疏遠。美國藝術史學家約翰•里瓦爾德（John Rewald）大膽推測，塞尚夫人對她的丈夫沒有任何影響，也不關心藝術。

 

後人只曉得塞尚因為四處作畫，與妻子菲凱經常處於分居的狀態，菲凱獨自撫養兒子長大。而關於菲凱本身的紀錄也相當少，也很難從塞尚的肖像畫中想像她的現實性格，因為每一幅描繪的形象皆不同。

 

從菲凱肖像裡 探索繪畫風格

 

雖然藝術史學者認為菲凱與塞尚的創作無關，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可不這麼認為，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認為塞尚是透過繪畫菲凱肖像的過程中，探索自己的繪畫風格。

 

在「塞尚夫人」展覽裡，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將塞尚4幅同為1888-1890的創作並列展示。這4幅塞尚夫人都穿著紅洋裝，坐在椅子上，但風格截然不同，現分別被收藏於大都會博物館、聖保羅藝術博物館、拜爾勒基金會（Fondation Beyeler）、芝加哥藝術博物館（Art Institute of Chicago）中。

 

其中有2幅都被命名為《穿紅洋裝的塞尚夫人》（Madame Cézanne in a Red Dress），收藏於大都會博物館的《穿紅洋裝的塞尚夫人》尺寸較大，穿著紅洋裝，坐在黃色椅子上，淺藍色牆面有些斑駁，房間內擺有反光鏡與花紋的簾幕。而尺寸較小的《穿紅洋裝的塞尚夫人》，則為聖保羅藝術博物館藏品，兩相對照下，這幅塞尚夫人雖然穿著紅洋裝，胸口卻平坦，顯得性別不明，背景也毫無裝飾。

 

另外2幅畫作，也都叫做《黃椅上的塞尚夫人》（Madame Cézanne in a Yellow Chair）。這2幅作品坐姿相同，但有些微妙差別，收藏在拜爾勒基金會（Fondation Beyeler）的版本有雙謹慎的大眼，而藏於芝加哥藝術博物館（Art Institute of Chicago）的畫作眼神則是冷淡疏遠而沉思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