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雕塑家理查．塞拉（Richard Serra，1938-2024）因其宏偉的鋼鐵雕塑而聞名，他被譽為極簡主義藝術的代表人物，晚年與肺炎搏鬥多時，於本月26日辭世，享年85歲。塞拉於1938年11月2日在舊金山出生，年幼時就熱衷於繪畫。在他四歲時，塞拉跟隨父親來到造船廠，目睹一艘油輪入海過程，它的重量在短時間內因海水得到改變。他在某次受訪中也提到這一個使他終生對物質和質量著迷的關鍵影響。
2005年，雕塑家理查．塞拉。圖/取自artnet

離開學院並在歐洲流轉幾年後，塞拉被康斯坦丁．布朗庫西（Constantin Brancusi, 1876-1957）的作品迷住，隨後於1966年搬移至紐約，並且很快地受到畫廊老板利奥・卡斯泰利（Leo Castelli）發掘。他早期的一件代表性作品是他的《動詞清單》（Verb List），這件作品的概念樹立了語言性的繪畫在他早期雕塑實踐發展中的核心地位。另外這件紙上作品暗示了塞拉在所有媒介中實踐的共同點，它顯示了塞拉對繪畫動作的概念和表演實踐的理解。
理查．塞拉《動詞清單》（Verb List）。圖/取自MOMA
塞拉經常穿著厚重的防護服、護目鏡和防毒面具，揮舞著用來向牆上投擲熔融鉛的勺子。由此產生的作品，如《飛濺》（Splashing）。圖/取自IG

透過這份清單，塞拉發展出了《捲起的三十五英尺鉛》（Thirty-five Feet of Lead Rolled Up）和《紙牌屋》（House of Cards），後者是由四張金屬板向中心相互倚靠，以此來創造出自體支撐的方形，它隱含了某種危險以及平衡狀態，藉此來改變空間原先的性質。
理查．塞拉，《紙牌屋》（House of Cards）。圖/取自IG

塞拉曾表示：「我認為雕塑，若是有任何潛力的話，那便是它有可能創造自己的位置和空間，並且在這個意義上與被創作的場域和地形產生矛盾的狀態」，它也表示自己對於「反環境」的作品感興趣，它們創造作品自身的情境，亦或是劃分、宣示被切割出的區域。」這也反映在塞拉的作品調性冷酷、不容妥協，而且十分嚴謹。幾乎所有作品都不含任何感性狀態的心理內容，也不存在任何人物形象。不論在造型或尺度上它們似乎完全與觀眾相對立，如此一來觀眾必須接受人類與數噸重的鋼塊間有著懸殊的差異，並且思考如何去經過、徘迴、觀看它。
理查．塞拉，《十字路口II》（ Intersection II）。圖/取自artnet

在1969年惠特尼美國藝術博物館的「反幻覺：過程與材料」（Anti-Illusion: Processes and Materials）展覽中展出後，隔年塞拉隨即在加利福尼亞帕薩迪納美術館（P​​asadena Museum of California Art）舉辦了他的首次個展。自那時起，他的藝術作品也持續受到公眾關注。《視點》（Sight Point）安裝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支點》（Fulcrum）仍然是倫敦利物浦街的特色標誌，塞拉有史以來最高的作品《7》則是聳立在多哈伊斯蘭藝術博物館公園上。儘管塞拉曾將博物館比擬為藝術品的殯儀館，但這並沒有減少世界上許多一流的機構擴增空間來容納他的巨型雕塑。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在2006年實行擴建，特意設置了一個挑高且工業加固的二樓空間，以完備隔年舉辦的塞拉40年回顧展；西班牙比利時的古根漢美術館的大型主展廳，則是受到其收藏的八個塞拉雕塑啟發而建造。
理查．塞拉《視點》（Sight Point）。圖/取自Qatar Museums

然而，這位藝術家的作品並非沒有引起過爭議，《傾斜弧線》（Tilted Arc）這件作品是由一條長達120英尺的耐候鋼（COR-TEN）條所製成，它原先安置的位置立於紐約金融區的廣場上，藝術家試圖使觀眾開始意識到自己在廣場上的動作。當觀眾的身體移動時，雕塑的收縮和膨脹也隨之發生。不僅對雕塑的感知產生了變化，對整個環境的感知也發生了變化。但如今被反應為該市歷史上最反感的公共藝術之一，來往的上班族們習慣了在廣場上自由活動，巨大雕塑的阻隔使他們在移動上感到迷惘，爭先恐後地簽署請願書，最終這件作品仍是遭到拆除。
理查．塞拉，《傾斜弧線》（Tilted Arc）。圖/取自artnet
理查．塞拉站在《傾斜弧線》旁。圖/取自artnews

大多數評論家認為塞拉的作品改變了人們對於觀看、體驗雕塑認知上的規則，將雕塑推向一個新的概念。他探討了雕塑不僅存在於空間中被視覺所欣賞，重新塑造了觀眾如何透過身體接近雕塑領域的方式。因此，他的雕塑作品以各種形式來達到切割、扭曲和阻擋觀眾所在的空間，即使是美術館等級的機關單位，也迫使他們的觀眾以非常規的方式穿越過去。
2022年卓納畫廊「理查．塞拉：雕塑」展覽現場。圖/取自artnet

在長達六十年的藝術生涯中，塞拉於2022年製作了他的最後一件鍛造鋼鐵的雕塑。這座顯露出莊嚴、高聳的巨石在2022年春季於紐約的卓納畫廊（David Zwirner）展出。藝廊負責人卓納

近日也表示「對於畫廊過去展出這件作品的經歷，彷彿是一種對藝術的終極聲明，令人難以忘懷。在他的離世後，我們無法言喻這份失去。」

REFERENCE

Artnet
Art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