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情的影響，全球藝術市場在2020年經歷了這十年來最嚴重的衰退，但在2021年時卻又出現出人意料的漲幅，甚至高於疫情前一年的水平。根據著名文化經濟學家、藝術經濟（Arts Economics）創辦人克萊兒．麥坎安德魯（Clare McAndrew）博士撰寫的2022年《巴塞爾藝術展與瑞銀集團環球藝術市場報告》，藝術品經銷商和拍賣行的銷售額總額達到651億美元，與2020年相比飆升了29%。
2020年，畫廊、實體拍賣會及藝術博覽會無法正常開放的情況下，藝術品經銷商及拍賣行將焦點轉移至線上市場的發展，採用數位的方式展呈及銷售藝術品，其平台不論是元宇宙、通訊軟體、畫廊網站、Instagram、第三方藝術交易平台等，皆成為疫情期間主要的銷售渠道。即使疫苗的普及以及各大展覽與博覽會實體展演的回歸，數位銷售帶來的交易成績仍舊持續成長中。
而在此份報告中分別針對全球各地區的市場表現、藝術拍賣、藝術博覽會、畫廊銷售等面向進行調查與彙整，本文也將整理出2021年市場的幾項重點，以及對2022年藝術市場的展望。
Art Basel in Basel 2021。© Art Basel。
一、各地區藝術市場的表現
美國的藝術市場保持領先地位，在全球藝術市場銷售方面的佔比略為上升至43%。中國是第二大市場，佔全球銷售額的 20%。在2021年英國正式成為歐盟成員國中唯一一個脫離歐盟的國家，儘管2021年藝術市場整體復甦高於2019年的水平，英國同比恢復了14%至113億美元，但仍未能與2019年122億美元的成交總額持平。它的市場份額曾經在2020年與大中華地區持平（在2018年和2019年領先），如今跌至第三位，在藝術市場中僅占據17%，是十年來最低水平。
2019年藝術品進口下降了整整三分之一，儘管來自歐洲的大部分貿易流向了美國，但其中一些也可能支撐了歐盟部分市場。法國市場出現了巨大的反彈，銷售額飆升了整整50%，達到47億美元，是法國十年來最亮眼的表現。德國、西班牙和義大利也出現了兩位數的增長。
二、畫廊的銷售成績回歸，但仍低於疫情前
2021年畫廊的銷售數字可以看見藝術市場逐漸復甦，到達347億美元，增長了18%，但仍低於2019年的水平。在這些參與調查的畫廊中，約有61%的畫廊表示銷售額與2020年相比有所增長，13%的畫廊表示銷售情況穩定；另有26%則是表示銷售額有所下跌。同比增長最多的是銷售額落在500萬美元至1000萬美元的畫廊，而營利最低的則是規模較小（即銷售額少於25萬美元）的畫廊。
三、中國的藝術拍賣市場處於優勢
2021年，藝術品、裝飾品和古董的公開拍賣銷售額（不包括於拍賣行進行的私人拍賣）估計達263億美元，較2020年增長了47%，主要原因為藝術市場高質量作品的注入以及大量新買家的進場。而私人拍賣方面則是持續上升成長，估計增長32%至接近41億美元，超越2020年報告中的31億美元。
而美國、中國及英國為公開拍賣銷售額領先的地區，共佔78%。特別是中國仍處全球最大的公開拍賣市場，佔全球市場的33%，略高於美國的 32%。值得注意的是，法國市場出現強勁的復甦，增長超過60%至22億美元，與2019年疫情爆發前高於28%，帶動其全球市場佔比從6%上升至9%。
戰後和當代藝術品繼續佔據主導地位，佔全球藝術品拍賣總額的55%，即67億美元，同比增長42%。在過去20年裡創作的新作佔了總額的三分之一（37%）。其次是現代藝術，佔據22%。銷售額增長23%，約27億美元。其中也包括去年最貴的拍品，畢卡索（Pablo Picasso，1881-1973）創作於 1932年的油畫〈坐在窗邊的女子（瑪莉·特雷斯）〉(Femme assise près d'une fenêtre, Marie-Thérèse)，在紐約佳士得以1億340萬美元成交。而印象派和後印象派藝術則是佔銷售額的15%。
畢卡索作品－〈坐在窗邊的女子（瑪莉·特雷斯）〉以1億340萬美元，成為2021年最高價售出的藝術品。圖 / 取自Artnet。
四、線上銷售的方式持續擴大中
麥坎安德魯在報告中寫道:「藝術市場在2021年表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回擊，即使大家處於非常具有挑戰性的條件下運作，但總銷售額仍舊強勁的增長。藝術經銷商和拍賣行成功適應了新型態，線上和線下兩層共和的銷售系統。」
即便全球各地畫廊和藝術博覽會逐漸恢復實體展演，拍賣行也重啟了以往的拍賣日程，但2021年線上的銷售市場的趨勢仍舊持續增長中，其成長比率較2020年增長了7%，帶來約133億美元的收入。而對於數位銷售發展相對遲緩的藝術市場來說，線上銷售卻占了銷售額20%，是2019年平均（9%）的兩倍多。
而它不僅替藝術市場穩固了成交總額，根據調查，越來越多藏家喜歡透過美術館、畫廊，或藝術家個人的Instagram搜尋作品，將其視為一種電子作品集的載體，也造就了線上銷售的成績正逐漸攀升中。除此之外，拍賣公司持續引入新的銷售模式，並優化直播拍賣平台以、僅於網上進行拍賣平台的質量和效能。直播拍賣平台在近期成功交易了多筆高額的銷售，使得全年交易活動得以持續運作，而非跟從傳統的季節性銷售週期。
五、藝術博覽會線上與線下的共乘
在2021年，各項藝術博覽會恢復實體展演，即使在展會數量減少且人數有限的情況下，藝博會（包括線上展廳）的銷售額仍增長至29%，在佔比上同比增加了7%，但仍未追上2019年的43%。隨著藝文活動持續恢復，各界畫廊在2021年參與的藝博會數量仍然少於疫情前的水平。在2019年，畫廊平均參與四場展覽，及至2020年則減少至三場藝博會，當中包括一場實體展會和兩場線上展廳。在2021年畫廊維持平均參與三場藝博會，但參展比例則是傾向於實體展會，線上展覽為重點輔佐。
六、NFT進入藝術市場
在2019年前期，以太坊區塊鏈上的NFT銷售額達到了460萬美元，在藝術界大多數人尚未認識加密藝術的運作機制時，這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但在2021年，短短兩年時間其銷售總則竟來到111億美元（這還並未被計入藝術品市場整體的651億美元）。
2021年期間，在藝術市場以外與藝術相關的NFT銷售額同比增長了100倍以上，到達26億美元。而收藏品的增長幅度更大，達到86億美元。在這些NFT平台上進行的交易活動亦快速增長，從2019年約70萬宗交易增加至550萬宗，其中絕大多數為收藏品相關的交易。在2021年，接受Arts Economics與瑞銀投資者觀察調查的高淨值藏家中，有74%受訪者曾購買以藝術品為基礎的NFT，其消費位數均為9,000美元。
NFT在2021年進入傳統藝術拍賣市場，佳士得的NFT銷售總計為1.5億美元，其中包含3月份以6,930萬美元售出Beeple的〈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2021）。蘇富比在2021年的銷售總額則是達到8,000萬美元，是在吸引年輕買家和新興買家方面最成功的例子之一。其中78%的NFT買家為蘇富比的全新客戶，而超過一半的投標者年齡在40歲以下。
〈CryptoPunk〉為2021年一項知名的NFT專案，有著極為亮眼的銷售成績。圖 / 取自larvalabs.com。
七、未來展望
在未來12個月的市場前景以及市場行為的預測方面，大多數的高淨值藏家（53%）表示有計畫在2022年購買藝術品。藏家對於數位藝術的興趣日益增加，尤其是年輕藏家，有超過一半受訪的高淨值藏家（56%）表示今年有興趣購買數位藝術，在千禧一代藏家的比例最高（61%）。尚未有跡象顯示NFT的熱潮會減退，有88%的高淨值藏家表示將來有意購日以NFT為基礎的藝術品。
由Arts Economics與瑞銀投資者觀察10個市場對2,339名高淨值藏家進行的調查顯示，他們於2021年在購藏方面的花費出現高位增長，平均比2019及2020年購入更多的古董及藝術品。雖然千禧一代藏家的消費位數在2020年的調查報告中為最高，但在2021年僅為251,000美元，略低於X世代藏家的298,000美元；可以注意的是，嬰兒潮一代的藏家儘管他們購入的作品量較少，平均總值卻是最高的，到達346,000美元。
2021年在疫情底下藝術市場仍須面對許多變動因子，但是在銷售的數字看來卻出現了出人意料的漲幅。高淨值藏家的財富持續增加，有助於支撐高端市場的需求。而線上銷售的快速成長也是過去兩年來重要的趨勢之一，其有利於提高銷售總額，並且持續接觸和擴大世界各地的客戶群，包含從2021年出現了許多的新藏家。